这也是他第一次直视这位能翻手覆云反覆雨的侯爷双眸，这双眸竟如此深邃幽蓝如面前寒夜之湖，又如此冰冷寒冽如无数个冬夜，波澜无惊。

而他面前无暇的面容如山雪莲一样洁净，更如山雪莲一样傲然迎视着，黑夜里散发着圣洁的光芒，那双眸纯亮得如同里面有一千种琉璃的光彩，让人移不开目光。

刚刚他说自己挂念的不是老谷，而是老谷说的那句话，他就是故意要将老谷的话说给这位雪衣侯听一听，如此一个老者心心念念的不过是他的安危，位者却对这些忠心者的生老病死无动于衷，何其凉薄。

“凡人终有一死。”他心中细想宗政明月这句话。

老谷拿来递给白图，他接过一看，一封信封上写着“侯爷亲启”，一封上写着“小白亲启”。

很快，已是腊月了。

这既是解释他为何对老谷病重的淡然，也是醒自己看透生老病死吗？

请大夫来看了几次也没用，都是摇着叹气离开，白图要问起，他只说是人年纪大了，药石也无用。

“哦，何话？”

宗政明月一句“凡人终有一死”就将他所有的思绪击破。

“这两封信先放在我的木匣里，我死后你边可以开启，侯爷的那封信务必亲手交给王爷”。

他忽然觉得有些气。

丑时一过，伍灵仙便拎着铜壶如同以往贡菊所，轻声蹑脚的来到殿前，一看殿门前还有个守夜的微微有些意外，再一看这人竟是住自己隔的白侍卫，她艳一笑，媚意十足。

颤巍巍的手打开木匣，里面是两封信。

他忽然想起两世为人，自己两次目睹母亲惨死血泊中的场景，自己辗转反复多少年，始终忘不了那一幕，此刻忽然有了一丝释然，是啊，凡人终有一死，或早或晚，不过尔尔。

还好宗政明月自那一日叫他守夜后，再没叫他守夜过，得以他能日夜不离的守在老谷的边。

宗政明月低躬紧紧俯看着前这个矮自己大半个的少年。

云中郡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宗政明月丑时三刻练剑的规矩从未破过，风雨无阻，今日也不会例外。

白图一愣，继而说到，“谷先生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上就要新年了，咱们还要一起守岁呢。”

这一日老谷幽幽转醒，白图欣的要给他喂药，老谷摆摆，“小白，取我桌上那个木匣来。”

白图除了早晚换花草，其余的时间都守在花房。

“谷先生说，让属好生保护侯爷，侯爷安危关乎后燕国江山社稷，更关乎国境边十几个民族落的安稳平定。”

这一夜殿门前的守夜似乎那样漫长，又如此短暂。

白图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宗政明月，试图从他神中看儿绪。

生？”

“不，挂念谷先生说的话。”他平静的说到。

白图忽然心中一动，如此魅倒是有些熟。

老谷却病得更重了，整日躺在床榻上，一日三餐全靠白图喂，可也并没有吃什么，大半的时间他都是昏迷的。

“凡人终有一死。”宗政明月忽然说到，瞬间人已回到殿，留门外白图依旧立在寒夜风中。

看封面的字迹，似乎这信写了有一两个月了。

看新年就在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