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仅仅是雇主对保姆的礼貌问候吗？

“你听上去不太有神……烧还没退吗，很难受？”

“也没有。”颂然听着他关怀的语气，周一阵淌过，不自觉往上勾了勾唇角，把被褥抱紧些，说，“贺先生，我好的。”

“颂然？”贺致远低声问，“你还好吗？”

贺先生没有记起他，与布布聊完天就挂了电话，压不记得布布后还捎带着一截小尾巴。

不想承认。

静谧之中，因冒而重的呼声尤为明显。

颂然砸了一记枕，腰一，仰面翻过来，有气无力地平摊在了床上。

贺致远就解释：“我问了布布，他说你还在睡觉，我不想打扰你休息。”

颂然很羞耻，决予以否认。

心脏得飞快，嘭咚嘭咚，纷乱地响彻腔。耳畔被杂乱的嗡鸣占据，越想听清客厅的动静，越是听不清。时间在不断逝，颂然终于等不去，掀开被了床，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了上面。

颂然不语。

贺致远。

浅调，灯光澄澈明亮，有猫、有花、有挂画。彩绘本散落着摆放，茶几上是他亲手制作的饰品，沙发旁歪着三双棉拖鞋。布布枕在大人膝上，眉弯弯，每一个人都在笑。

因为倾注了多余的，所以这样一厢愿的在乎，颂然耻于承认。

“……”

颂然一愣，呆滞地眨了眨睛

开心，旁边林卉和詹昱文也时不时两句，氛围那么轻松，光从语调中就想象得客厅此时的画面。

贺致远顿了顿，又问：“我吵醒你了？”

颂然放了杯，抱膝躲在黑暗里，十手指慢慢勾起来，抓皱了睡布料。

颂然像被扎了一针肾上素，倏地睁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手机。黑暗中的屏幕亮得刺目，他意识皱紧了眉，忍着想吐的冲动看向联系人姓名。

颂然不声不响地缩回了床上，钻乌壳，蒙住耳朵，把脸埋了枕里。

他知自己在等什么。

他以为比起雇主与保姆的关系、邻居与邻居的关系，自己与贺先生多少有那么儿不一样。他喜每天与贺先生闲聊，便以己度人，幼稚地认为贺先生也同样喜与他闲聊，以至觉得每晚的心电话，一半是给布布的，一半是专门给他的。

他的语气藏不住心思，贺致远一听，上明白了刚才的沮丧从何而来，不禁低沉地笑了：“你为这个不开心了？”

颂然这才恹恹地答了一句：“没有。”

这三个字如同一拴在腰间的绳索，瞬间将他拽了深渊底。颂然心中大石落地，放松地闭上睛，手机随之落回枕边。悲喜一起一落，被唤醒的委屈来不及散去，令他角微湿，咙哽咽，接通了电话也不敢开。

他听到了活泼的――通话已经结束，外正在播放布布最喜的。

一秒，枕底的手机及时震动了起来。

说一句话也好啊，哪怕……哪怕就叫声名字呢。

说完还是憋了一闷气，就问：“刚才你给布布打电话，为什么不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