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育更像一场甜蜜的历练与修行，在婴儿生那一刻启程，没有无师自通的捷径。

作为一名画师，颂然吃过不少沟通失败带来的苦。去年有段时间运气奇差，净遇到一些前期没主见，问啥啥都随便，后期求疵，问啥啥都不满意的约稿方，态度超拽，抛来一句“也说不上，反正觉不对”，那真是一老血憋在心，吐不又咽不回，只想抓起画笔对方的天灵盖。

贺致远笑了来：“我保证严肃、认真、讲诚信，不开玩笑不逗你。你要是不放心，我还可以再正式邀请一遍。”

他清了清嗓，与之前那次一样地说：“颂然，我家有个四岁的小男孩，名叫布布，你愿不愿意帮我……”

“愿意愿意愿意！”

第十一章

“解决了。”贺致远回答，“比你想象的快？”

颂然心好的时候语速也快，话匣一打开，兔三嘴似的向贺先生碎碎念，说今天送布布上学的时候简直难过死了，早知有一通关键的电话在等他，他一定改掉早起的坏习惯，睡够半小时回笼觉再门。

“我的意思是，经过合法监护人的批准，从现在开始，布布是属于你的小宝贝了。”

繁衍是一种本能，但养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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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贺先生达成了奇妙的和解，接来十多天，他边会多一只可的小跟屁虫，萌萌的，的，满屋追着喊他哥哥，要他梳、喂饭、洗澡。每天早上都吃他包的小馄饨，坐他的单车去幼儿园，每天晚上都缠着他讲故事，夜里搂着一块儿睡，低一闻，就是令人安心的香味。

从接通电话到解除误会，加起来不足五分钟。这种直白效的沟通方式让颂然心畅快，连带提升了一大截对贺先生的好度。

还有贺先生。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像夏天毫无预兆的一场暴雨，泼了颂然一脸糖果。他如梦如幻，使劲抓了抓怀里的大抱枕：“您是严肃、认真、讲诚信，不开玩笑不逗我的吗？”

每逢熬夜修稿，颂然都要举行仪式，把4号、6号、8号画笔并排成三炷香的样，虔诚地祈祷一单能靠谱儿，最好一气把细枝末节全给讲了，省得再折腾他弱不禁风的小板。

颂然满答应，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要是每个人都像贺先生这样不迂回、不客套，凡事直奔主题，世界早就太平了。

颂然想到这里，心满意足，极其没形象地在沙发上了一圈，完以后产生了烈的不真实：“所以……事解决了？”

省心。我没深究过原因，简单地以为我比其他家长更有天分，养孩无师自通。现在看来，是我把事想得太简单了。”

他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原谅，等贺先生回国，哪天碰巧在门外遇见，起码可以友好地打一个招呼。

“颂然，你的锐和坦诚帮了我一个大忙，于家长的私心，我更希望让布布留在你边，由你照顾。”贺致远说，“全天，24小时，在你家。”

颂然乐颠颠地“嗯”了一声：“快多了，我还以为要等到辈呢。”

颂然瞪大了睛：“您……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