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然的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了，难受得不过气来。

“还有家庭。”贺致远面不改地说了去，“人的生活型态有上百种，家庭只是其中之一，广泛，但不独特。我认为它之所以广泛，不是因为它本备多的价值，而是因为它适合作为基石，辅佐一个人追求其他更的目标。”

他在求和。

颂然怔住了：“贺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他本能地抗拒贺致远的观，伸手在空中比划，努力想要诠释自己的看法：“家庭本当然是有价值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成家了！它……呃，它是人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基，是一种归属，父母、孩、亲戚，都是幸福的来源。我觉得，它肯定是比事业更重要的……”

可令颂然惊恐的是，他无法说服自己了。

“不对不对，贺先生，您的想法有问题！”

他这最后一句话彻底燃了导火索，颂然脑里轰的一声，理智炸成灰烬，血气冲，前一片模糊：“不可兼得？不可兼得你生布布来嘛？！有人拿枪你生吗？家庭不

他敲打键盘，一行一行回复邮件，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屏幕，语气也显得淡漠：“我猜你不喜听到这样的回答，但这是我的真实想法――布布是我的儿，却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事。颂然，繁衍是一种普遍行为，也是一种生本能，任意两个异结合都能创造一代，我不认为这样平凡无奇的行为有什么特殊价值。如果你认为有，我不反对，我愿意尊重你的看法，但同样希望你能理解我。”

也许是贺先生的语气太冷静，陈述的节奏又太稳定，对比之，他这边只剩明显的慌乱与词不达意。他赖以生存的信仰在这一刻受到了烈冲击，变作一层单薄的玻璃纸，也变作一句只能在中反复叨念却难以令人信服的空话。

但颂然决摇了摇：“不可以，不求同存异，因为……我才是对的。”

贺先生带着一淡漠的嗓音飘了颂然的耳朵。

颂然深深到害怕。

他抿了抿嘴唇，固执地调：“孩、伴侣和家庭，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什么都比不上它，什么都比不上……”

贺先生怎么可以这样想呢？怎么会有人这样想呢？难有家的人…就一儿也意识不到家的珍贵吗？

认了，因为无意遮掩而显得分外无。

他紧紧抱住了枕，想从温的羽绒里汲取一力量。

“颂然，我认可你是一个好邻居，但在家庭观念上，我们的人生经历不同，不可能达成一致。我们给予彼此一些尊重，暂时求同存异，可以吗？”

“颂然，我大概能猜到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擅长烹饪，喜小孩，无炭行，养名贵的猫，单，独居，不缺钱，还经常去孤儿院义工――你备一个心态良好的乐活族的大分特，应该从小就被家人保护得很好。但你要知，并非所有人都拥有你的条件，在很多人中，家庭不代表幸福和安全，比如……算了，旧事不提，邻里之间没必要掏心挖肺，总之家庭与事业不可兼得的时候，我会选择事业。”

大约静谧了五秒钟，他听到贺先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