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一个男人无奈的嗓音,似乎是在问她,“还不打算醒吗?”
是先生?先生当初也是这么问她,她听见了,于是在一个白雪皑皑的日zi化了形,从此有了百年纠葛。
可是,君微有些迷惑,这个声音不像先生。
先生对她说话的语气总是温和,从来没有更多的qing绪。
这个像是随时要动怒,却又最终无可奈何的调zi,好熟悉……君微迷迷糊糊地想,她是在哪里听过?
“再不醒,我可扛着你走了。”那个声音又说。
君微的脑海里顿时浮现chu一张面孔,狭长的丹凤yan暗藏着笑意,神采飞扬之间带了些不屑一顾的倨傲。
是大狐狸!
她猛地睁开yan。
对上阎煌的脸——他正俯shen看她。
四目相对,他披xia肩tou的黑发若有似无地扫过君微的脸,她却没有打算拨开它们,而是静静地凝着他的yan睛,像是分隔多年,不胜想念。
这双凤yan里此刻有焦急,有无奈,还有心疼。
“你来了。”君微开kou,嗓zi是哑的。
阎煌将她扶坐起shen,方才发现她浑shen都被汗shui湿透了,羽族的衣裳本就单薄,摸起来仿佛从shui里打捞chu来一般。
他蹙眉,“zuo噩梦了?”
君微咬唇,diandiantou,忽然想想起什么似的,往外张望。
“他走了。”
“你怎么知dao?”君微收回视线,“……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分明记得,先生用了缩地术,这里离羽族大营早已十万八千里。
阎煌淡dao,“我早说过,天地之大没有找不到,只有不想找。”
君微知dao他的能耐,却并不晓得都是因为挂在自己xiong前的那枚妖魄,只当大狐狸是真的法术通天。她顿了顿,忽然握住阎煌的手,“先生要带羽族jin攻长庆!我们得拦住他们,不可以让他犯xia弥天大错!”
“拦,自是要拦。”阎煌低tou,看了yan覆在自己手背的小手,冰凉的,却握得极紧,“但我想知dao,你是为了天xia百姓,还是为了夙天纵,或者……我应该guan他叫慕容鲲?”
“你怎么……”这些话,先生不是私xia跟她说的么?大狐狸怎么全都知dao了?
阎煌不语。
透过妖魄,他不光知dao夙天纵就是慕容鲲,他还知dao君微被击晕放在床榻之后,那个男人站在床边所说的话。
【等我回琅山娶你,天xia为聘。】
那时,他正在策ma狂奔的途中,心神骤乱得险些从崖上坠落。世人皆知慕容鲲沉迷修dao,在储君之位时,娶了据说天人之se的常曦公主也未曾动过心,如今竟对自己的小徒弟许xia聘娶之言?难dao真是因为,君微长得酷似常曦吗?
对正主尚且无qing,怎么可能对替shenqing深义重!
阎煌不是小孩儿,不信这种缪谈。
可是,他虽不信夙天纵对君微有心,却难保君微对夙天纵无意——那是她挂在嘴边、惦在心上那么多年的人,说是她的信仰、她的命也不为过。
所以尽guan不可能承认,此刻的阎煌nei心是慌乱的。
他反手握住君微,“回答我,是为了天xia,还是为了他。”
君微嘴唇翕动,“……都为。”
阎煌闻言,松开手来,可是没等他将手chou离,就被冰凉的小手重新包裹住了。
“先生教我,凡事以天xia苍生为重,”君微倾shen,yan尾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