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形容枯槁，一边柔白稚，对比鲜明。

在风烟波赶来之前，澜恭已如风中残烛，只余一气了，可此时晦暗的眸却恍惚重新亮起来，带血的嘴角轻轻弯起，语气不复淡然，竟带了些许笑意似的，“未曾想，死前竟还能见着你。”

“……烟波？”君微呆呆地看向从天而降的风烟波。

“你不在了，从此往后我所的一切，为了谁？”

可是澜恭像觉不到疼，只是那么安静地看着她，听她字字诛心。“我没有守好景都，没有保护好族人……我是罪人。”

“我为执戟公，没有替海皇守好故土、保护族人，就是弥天大罪。”

可一向八面玲珑的风烟波却视而不见，只掐住澜恭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的手腕，恶狠狠地威胁，“当初，我要陪你守景都，你不准，非说天地之大让我去闯。好，我去闯！后来你说海皇无踪，我辈当自，让我未雨绸缪……好，我择女儿潜伏中土，替你耳听八方，替你长袖善舞。你说我份不便暴，不允我回景都，不允偷偷见你……澜恭，你要我的我都到了，可你呢？你答应我的，又到了什么？”

“我意已决，”澜恭的声音微弱，可气势并不弱，“无需再拦。”

“为了……等海皇归来，我族复兴。”澜恭的手覆在风烟波的手背上。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风烟波怒吼。

这一刻，君微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醉风楼里风万种的异域人联系在一起，可她知前这个烈焰般的女，才是真正的风烟波。

刹那间，碧光夺目。

“澜恭！！！”风烟波阻拦不及，凄厉地喊声。

澜恭睁开，

君微吓了一，连忙替他提住气，一边朝风烟波使。

何以堪？不若就此去了，留个信仰。君姑娘，澜恭此生不长，临到终了能得你真心相待，足矣。”

风烟波猩红着，“海皇已经百年未曾降世，我族式微怎能都归咎于你？”

“你我兄弟一场，我知你不会怪我，”澜恭轻轻拨开风烟波的钳制，“可我无法原谅自己。”

就在风烟波愣神的那一瞬，澜恭突然抬起手，指中指在自己的眉心之间。

她说话的时候将澜恭的手腕掐得那样紧，紧到两人的肤都成了病态的白。

“你——”被她一激，澜恭险些闭过气去。

素颜不见媚，反添了三分英气，风烟波死死地盯着垂死的澜恭，眸几乎要沁血来，声音颤抖，“见了我竟就无话可说了吗？”

“你——”

“死什么死！”风烟波切齿，“你若敢在死在我前，我便将你一事尽数告知天！我倒要看你还怎么能死得瞑目！”

与此同时，雪长发也渐渐地染上墨，青白苍老的肌肤一恢复了光泽柔，瘦骨嶙峋的仿佛重新充满年轻的活力……片刻之后，俨然已恢复成俊无双的翩翩少年郎。

君微只觉得臂弯里的重量骤然轻减了，再定睛才发现那苍老憔悴的鲛人正在一变得透明而模糊。

“得她真心足矣，那我呢？”一女声横空而来，白影裹挟着暗香从房跃，直跪在君微和澜恭边，“在你里、心里，又置我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