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有万全。

有一件事，王法慧考虑许久，已然是定主意，却没有同母亲和姊妹明说。

王蕴当时没说什么，在书房静坐整夜，第二日天明，窖砸碎酒坛，沐浴更衣，振作神，登车往青溪里

王蕴本就心存郁气，被族人埋怨，差一病不起。

刘夫人离后，叮嘱几个女儿不可乱说。关起门来，将长女的话如数复述给王蕴。

“周氏是为吴姓，尚有此等机会，我祖同刘真长齐名，我父在地方素行德政，为百姓称。纵有哀靖皇后与我，家族基终不会轻易断绝。”

刘夫人。

同司曜仳离之后，她并不打算再嫁。

“今日之事，我且记。他日寻到机会，必要让落井石之人尝到苦果！”

“有九分。”王法慧笑了，五官称不上艳丽，更同妩媚不搭边。据悉她的长相极似哀靖皇后，端庄文雅，不怪姑侄先后主显阳殿，成为一国之后。

“阿母，阿妹尚未及笄，无需着急定亲。待新帝登基，正是阿父和阿兄大展抱负之时。族中短视之人无需挂怀，以我来看，您和阿父担心之事绝不会发生。”

事成无法改变。落到如今境地，她只能不断自勉，小心的在悬崖边行走。尽己所能，用自己的后半生换来家人平安，为父兄和姊妹铺就前程。

但是，既生为士族女郎，享有家族给予的一切，该而时，绝没有后退的理。

的确。

王法慧的长相肖似姑母，格却截然不同。哀靖皇后固然骄傲，终有几分柔弱；王法慧则是骄纵中带着刚，为达成目的，她可以不惜一切。

“阿母，你今日为何前来，我能猜几分。不过，现的时机不合适，阿妹的婚事无需着急。更何况，如今即便是寻，也未必能寻到合适之人。不如等大典之后，桓氏族人京再说。”

“归结底，我嫁台城是王太后的主意。”王法慧继续，“王太后同南康公主背后有约，之前未摆上明面，如今仍安居长乐，足见其中端倪。”

参照前朝旧例，哪怕是样，桓容也不会轻易对王蕴一家手。

“只要能得王太后怜惜，我的日未必会差。说不得还能帮上阿父和阿兄，助阿妹找到好的夫家。”

“如今不好详说，且待他日。”王法慧冷静。

“新帝登基，其家族亦将涨船。”

只要她独居一日，王太后的“愧疚”就不会彻底消除。牢牢抓住这一，无法帮上大忙，总能让家人平安。

“你在说什么？”王氏的母亲和姊妹显然惊吓不小，以为她是委屈太甚，已经开始说胡话。

牺牲？

掉命好上几分。

王法慧表沉稳，安抚着母亲和姊妹。

“桓氏？”一阵气声在室响起。

“你有把握？”刘夫人面怀疑。

愤怒和委屈再多，发过也就算了，终不能真的越过底线。如果不知轻重，一意孤行，等待她的只有万劫不复，甚至会带累家人。

得知消息，王法慧气得银牙咬碎，叮嘱母亲暂且蛰伏，莫要轻易与族人起争执，待她离开台城再计较。

“桓氏。”王法慧抚平衣袖，指甲划过袖摆的云纹，略微压低声音，在母亲耳边，“周氏有意同桓氏结亲，阿母可曾听到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