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东西缓缓地，往他这边过来了。

说不定，害他失明的人，就在他们之中。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劝他放？

拄着自己的小

“有人吗？”

赵悠然忽然想到了村里的传言，想到了仙山门派弟中的怪。

可是他家种了一池的莲花，发现莲花并不是淤泥而不染，它不染淤泥，但却有别的脏东西，不但有脏东西，还有虫。

顿了顿，却是自己自言自语：“没有狼，怎么会有狼？这个时候了――”

赵悠然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走了。

不知为什么，坐在这里，他所有的想法都是黑暗的，没有半希望。然而，他知村里的人犯不着对他手，也知他们说闲话，并不故意。虽然有的时候占小便宜轻信迷信，但不会真的那么恶毒。

教书的先生曾经和他说，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悠然，你应该更洒脱，更通透……

他忽然觉得自己上山来并不是为了收日月华，而是怀着一种隐秘的，故意的心思……证明他的乳母，以及这村里的人，都是在说谎。

走了？

那仿若实质的视线分明还在，但是那动竟然已经消失。

那是无法避免的。

“我若真能遇上妖怪，也许我的运气，便不像从前那么差了……”赵悠然自嘲地低叹，想借这番话驱散自己心中的恐惧。

赵悠然沉默地坐在那里，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往山跑。

他从未为自己是这十里八村的首富之而自豪过，说句难听的，也从来没对他人怀有过恶意。虽然总有人说闲话，嫉恨猜疑他的父母与他。

事实已成，也许他该放，放任凶手逍遥法外。毕竟，他连凶手是谁也不知，不放又还能怎么样呢？自己劝自己放，那是经常的，可是，别人劝他放，却让他心中难以言喻……

他喃喃，然后，他伸手去，摸到了一个茸茸的温的脑袋。

茸茸的脑袋矮了矮，避开他的摸，然后赵悠然前好似白雾一闪，桌上那动就消失了……

那东西不一定是狼。

“我希望你不是狼……”

他低声问了一句，仔细聆听那声风声之间的动静。

敢在夜晚动的，往往是猛兽。

赵悠然愣了一愣，“狗……吗？”

那视线越发重，越发清晰。

赵悠然伸手去，四摸了桌……

失明了这么久，他已经认命了，习惯了，为什么今夜那些不甘，那些怨恨，全都滋生来，不断翻腾？

赵悠然听到细微地一声响，一只东西上了他面前的桌。赵悠然很害怕，但他竟然笑了。

恐惧在心中蔓延，赵悠然却有种“果然如此”的觉。

赵悠然怔怔然半晌，忽然了一冷汗。

风在动，树在动，也在动。风树动的声音糅合在一起，视线仍旧如影随形地盯在他的上，赵悠然抿着唇，又问了一句：“是狼吗？”

这世上哪有真的淤泥而不染的东西？若是有，也不会是凡。他是个凡人，自然也无法避免地猜忌，五年前到底是谁害得他双失明，这村里四十多人家，到底是谁这么恨他？

他看不见，而且村里的人大多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