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都觉得双灌了铅似的沉重。区区六层楼，他平时如履平地，今天却比跑了一趟拉松还累。

――反省这些也没用，回家吧。

到少年脸颊的瞬间，他猛地缩回手，像摸到了灼的火炭似的。

三个室友被巨响吓了一，丢手柄跑过去。

他难以置信地看看风衣，再看看肖雪尘。如此来回往复好几个回合，他才终于确信，这是肖雪尘那件标志的白风衣。他睡着的时候，肖雪尘脱了自己的衣服给他御寒。

“醒醒。”肖雪尘又说，这回摇了摇谷小飞的肩膀。

他停了一会儿，攒足力气，向前迈了一步，却像一脚踩在棉花上似的，整个人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接着他发现自己上盖着的那件风衣。

忽然一痛，视野也随之恍惚起来。谷小飞暗叫不好，就差几步便到家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觉他很熟悉，从小到大他只要一犯病就会这样，但自从跟随苏老师学了第十八套全国中学生广播，这种病痛已许久未曾有过了。

谷小飞睡得沉，没听到他的呼唤。肖雪尘解开安全带，凑近少年。

“没呢……”谷小飞扶着墙，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四肢也酸得难以动弹。

他摇摇，发动引擎。一路上只剩引擎的轰鸣和谷小飞规律而清浅的呼。一声接一声，像雨滴打在肖雪尘心。

肖雪尘伸手接过风衣，谷小飞不忍放手，肖雪尘用力拽了拽，谷小飞才如梦初醒，羞愧地松开手。“那个……谢谢你……”他扭扭地拽着自己的衣角。以前他明明可以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激之说来，此刻却像得了失语症，多说一个字都艰难无比。

他了车，傻傻地冲肖雪尘挥手别。“路上小心！”

谷小飞低低地“嗯”了一声，睛：“到了吗？”

直到车驶小区，谷小飞才不舍地放手，原地站了一会儿，半是兴奋半是懊丧：兴奋于再次得到机会和肖雪尘独，懊丧与难得的独的时间，他偏偏睡得不省人事，还嘴笨得没有好好跟肖大侠歉。

幸好现在夜昏暗，肖雪尘看不清他通红的脸庞。他恋恋不舍地摸了摸风衣，将它还给主人。

肖雪尘在阴影中。

三位室友聚在客厅全神贯注打游戏，听见谷小飞门的响动，也没回，例行公事地问：“晚饭吃了吗？”

他捧着风衣，半晌说不话。他知自己应该谢肖雪尘的好意，可他此刻偏偏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蹦不来。

谷小飞转走黑黢黢的楼栋中。公寓是上个世纪的老房，应灯坏了，也没有电梯，谷小飞只能借着手机的光芒拾级而上。

他对着窗外景使劲儿眨了眨，确定了已到了自家楼。竟然在肖大侠的车上就这么睡过去了，也不知睡着时有没有什么不雅的睡相，否则今后再也没脸见肖雪尘了。

到了谷小飞家楼，肖雪尘柔声说：“到了。醒醒。”

风衣上沾染着肖雪尘的气息和他的温。两者混合在一起，让谷小飞没来由地兴奋起来。上的，不，他简直像被扔了一沸腾的大锅里，心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先是脸颊，然后四肢百骸都开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