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着床围栏倒挂着半截追问：“哎你刚才说啥？你刚是跟我说话呢吗？话别说一半啊？许苡仁，你咋不理我了？”

我们俩的桌也是挨着的，那时候啥书都没发，我也没什么东西在桌面上，他有啥可看的呢？哦，对，我想起来了，我用他的饭缸还没还给他呢！

说完，许苡仁就看了我一。是那种特别正的看，好像他从没见过我一样。

他的神顿时就变得单纯易懂，就和我看庆红的时候一模一样，这次我确定了。

我倒着探脑袋跟他说：“你饭缸我洗过了，谢谢啊，你拿回去吧。”

又有人问：“那你怎么不去更大牌的医科大学啊，你这个分完全可以去长沙XX，南京XX，首都XX啊。”

有一天，我们班级群里不知谁发了一张成绩单，录取成绩从上到排列，在不才，正是榜首。但是班级群整天唧唧歪歪的人太多了，我嫌浪费量早就关了，所以我们寝室几个人在翻那个图片评论足的时候，我不得不一副“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足挂齿”“过奖过奖”的谦虚姿态端坐在床上。一低，正对上许苡仁在斜方端着手机面无表地抬看我。

许苡仁低看了一壶，说：“算了。”

你看这孩多么天真，一看就是家里有钱――我到沈城来一个月的生活费都够我家费劲的，再去个好的学校，万一卧虎藏龙，一个个都长翅膀能上天，我拿不着奖学金了怎么办？年年你给我交钱上啊？再说了，过年

衬衣嘛，我也是穿过的……可中间那一排扣居然不是给你的时候调节温度、敞开晾风用的吗？上一个我见过像他这么穿衣服的人还是我们中学学校门的那个石雕像呢。

军训完后行了一次摸底考试，旨在对玩了一个暑假的新生行一次沉痛的打击，可惜对我并没有什么用，而且大概本来排在我前面的人都不是当时考前的巅峰状态了，被我一不小心超了前面几辆车，考了全校同一套试卷里的第一。

当然，也是因为我看着他，才知他看我了。

天之外，平时还是以白居多，穿衬衣的时候只解开最上面一颗扣。

我们学校发的壶超市售价12块钱，壶胆单买就要八块，剩的四块钱分给壶，塑料质量可想而知，不过我觉得人家既然敢设计这个单独的壶盖，那就是有一定作用的，人与人之间应该互相信任，我们要对它有信心。

我从小就帮校长在升旗仪式上致辞，这种场面话信手拈来。我捡着昨天刚背的誓词说：“那当然是因为我立志‘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了。”

他又朝我桌面看了一：“那你用什么喝？”

我问：“什么算了？”

接着他又朝我桌上看了一。

成绩的时候大家纷纷捧：“李超越你怎么不去清华啊？”

那神，既不像我看庆红的神，也不像村里的姑娘小们看我拿红砖在地上解三角函数时的神，我这么聪明竟然都不能上猜来他看我是要嘛，于是我抬手对他挥了挥，说：“Hi!”

他没理我。

我想了想：“壶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