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纹小声儿：“婢听说，爷要娶亲了，这回去好歹……好歹有个名份，可这在外没爷的仗恃不说，连个名正言顺的名分都没了，将来再有了孩，姑娘不是亏到家了？”

竹纹看一卧房：“婢先安置姑娘？”

曲江烟摆手：“不用。”

等竹纹去，曲江烟把门阖了，径直在外间的榻上合衣蜷了睡。孟逊是打盹的老虎，稍有异动他都能睁，如果她不想被他折腾，最好离他远些。

孟逊不易察觉的松了气，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缓缓的问曲江烟：“你醒得倒早，昨儿睡得可好？”

曲江烟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嘴上却只是轻叹一气，：“我如今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敢想什么以后？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我想什么都没用，看爷如何安排吧。”

曲江烟什么都没听去，却将“孩”二字听了个清楚，她的心咕咚一声就是一沉。当年她在教坊司，一去就被灌了药，那是一辈都没指望生个一儿半女的，可她这世跟着孟逊时，红绡却是个清清白白的，也不知平时是否喝着什么汤药，但多是避的，不会是绝汤，这万一要是有个疏忽，真怀了他的种，她这辈可就彻底完了。

再说搬回去怎么就灰溜溜了？她是爷的女人，到死上也打着爷的烙印，待在外，万一爷被勾得挪不动脚，过个三五个月就把姑娘抛到脑后了，到那时候姑娘可怎么了局？她是孟家的婢，断没有再嫁的理，就这么孤苦零丁的守一辈？和那些迫不得已绞了发姑的可怜女人有什么区别？

况且竹纹不是个有骨气的，遇到事怂不说，但凡孟逊一瞪一沉脸一吓唬，什么话她都藏不住。

她就是个拧，竹纹知劝也没用，当也就不再多嘴，见曲江烟脸颊得差不多了，这才收了手，：“姑娘睡一宿，明儿就恢复如初了。”

人前爷赏的银还有，不然又得重旧业，拿针线换钱。

针线多累多苦？灯熬油费睛不说，脖颈总这么低着就受不了。姑娘怎么说也是爷的通房，都过了明路了，何必受这份罪？

竹纹跟她这些日，乖巧听话，且看似替她着想，可她到底是孟家的婢，未必就真的和自己一条心。生活琐事，她服侍得尽心也就算了，涉及到原则大事，她可未必肯替自己兜着。

要不是曲江烟嫌自己丑，她愿脸颊留青紫的印记，也好让孟逊看着刺不去嘴。她对镜照了照自己的容貌，嫌弃的把镜扣过去，懒懒的：“行了，你也回去歇了吧。”

这是明知顾问，大半夜的被他连吓带惊，能睡好才怪。可曲江烟只转过来，朝他温柔一笑，：“还好，爷现在就要人服侍吗？”

曲江烟犹豫着没开。

孟逊一早醒来，意识的摸着边，只有被褥。他猛然惊醒，豁然起，果然边空无一人。他伸手撩开帐，才发现曲江烟已经起了，正坐在一旁的罗汉床上抚着巴发呆。人什么时候都是的，尤其此刻晨光微曦中，人清愁，仿佛枝上清丽的海棠，更多几分荏弱风姿。

曲江烟一时毫无睡意，翻来覆去把心里的药方写了个大概，瞅着窗纸发白，天要亮了，她这才勉勉的打了个盹。

孟逊知曲江烟委屈，若是她抓着这个把柄，不依不饶的要他给她个公平交待，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