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知，一旦小盛回到舊厂區，回到這片依舊停留在弱肉強的野蠻之地，那他真的很難再走去了。他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向鳥兒一樣自由自在地飛向更廣闊的天地，飛到他這輩都不曾見過的空，而不是留在這個他擺脱不掉的囚籠里毫不珍惜上光潔亮麗的羽。

        「你是学金理的，你應該多少清楚些，从前期的行分析、計畫書、門面選定、資金籌備，到後期的供應鏈維穩、客戶維護、資金理，不是你一個大學生可以輕易應付的。你想啊，小盛，首先，你說的那個同學，你們萍相逢，他為什麼只給你獨家代理呢，這其中要不要介紹費的呢，你需不需要更多的資金投去維持与這個中間人和供應商的關係呢。」

        「我覺得喔，我個人的一些建議，你既然說到了試點在杭州，不妨先去那邊的小靈通店觀摩學習一，先大致瞭解店面的運作模式，想清楚了再回來也不遲，對不對？」

        「其次啊，我覺得，這生意，賣魚和賣小靈通，可是有很大區別的喔——你看，你哥也點頭了。小靈通不是每個人都必須買的，也不一定會一直行去。十年前噢，特別行那個傳呼机，不知你有沒有印象，現在不就逐漸被手機和你說的這個小靈通取代了嘛。你有沒有想過有天大家不用小靈通了，到時候你們要怎麼辦呢？拋一切從頭再來嗎？那個時候再找工作可不單單是錢的問題了。」

        「小盛，哥哥知你是心疼我，小盛長大啦，懂事了。」啟強習慣地給予肯定和鼓勵，接著垂，有些迴避，「是，哥哥小的時候最不喜歡魚腥味，但現在我已經賣了十幾年的魚了，早就不在乎那些了。哥哥現在靠這個掙到足夠多的錢，供你們兩個讀書，已經很知足了，況且現在還有安警官幫我，小龍小虎他們也不敢再來惹麻煩了，你就放心吧，嗯？」

        啟盛在哥哥裡看見自己的倒影，看到自己佔據著哥哥的全視線，突然心頭一緊，用力將哥哥抱在怀里。那個十幾年如一日為他們遮風擋雨的肩膀現在輕易地被抱擁在自己雙臂之內，回憶裡總是

        安欣的話實實在在都在點上，啟盛聽著，陷了沉思。的確，是他太迫切地希望帶哥哥脫離苦海了，有太多細節是他沒想過的了。

        「對啊，小盛，我覺得安警官說的特別有理。咱們現在沒那個實力和背景去開店，正好小蘭不是在杭州念大學嗎，你去那邊實習，還能幫襯妹妹。她自己一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很多時候遇到事都不跟我說，我好擔心又幫不上忙。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們兩個順利畢業，找個工作安安穩穩的，這是哥哥對你們唯一的要求，好不好啊？」啟強站起，蹲在弟弟面前，輕柔地撫摸著他的側臉，替他乾淚痕，又了他後頸的碎髮輕聲安。

自己弟弟留在京海的，哪怕是為了幫自己。

        安欣摸了摸戀人的卷髮，安撫地沖他點點頭，轉頭對正在低頭淚的年輕人說。

        見他意識到自己想法的簡單与莽撞，安欣欣地點點頭，卻又不想完全打消掉年輕人的熱，於是給了自己折中的建議。

        「小盛啊。」他的手搭在啟盛蜷縮著的肩膀拍了拍，緩緩地開解，「你哥哥他是特別不容易，我能理解你的心。但是呢，這個創業啊，是很複雜的。」

        他那雙的睛好像隨時會淚來，憐惜而悲憫地注視著自己當作命般疼愛的弟弟。聲音好似山間傳來的鐘聲，陣陣迴響激蕩化眾生的低鳴，安撫每一位迷途中失意的旅人。

        安欣慢條斯理、語重心長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