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怕着凉吗？现在可不比年轻时候了，”来唯陪他坐在床边，犹豫，“小墨刚才很兴，您怎么不

杨远修却是笑笑，灰白的睛静静看着他的方向，“那我换个问法好了。”他忽然朝郎六走过去，步很轻，扑面而来的气场却让郎六本能地压呼，“如果某天三公得偿所愿，能否记得今日之约，维护小墨，和他背后的杨家。”

杨远修笑了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我都忘了你回来了。”他拉着他的手站起来，牵着手往卧房走，“你不在我也睡不踏实，这几天一直睡在躺椅那里，习惯了。”

杨远修沉默了一会儿，听到那声呼唤耳尖似乎动了动，却没有看向他，只闭上低声说了句，“很晚了，你们走吧。”

而郎六心中也是翻过一瞬的惊涛骇浪，他蓦地瞪大紧紧盯着杨远修，可对方目不能视，他完全无法从这人中窥探他的用意，他心思翻涌了片刻，沉默着没有作答，杨远修也没他，再次走回躺椅边上，摸索着慢慢坐上去，躺靠来，“我可以帮你们，但希望你们记得，我帮你们，只是因为小墨，你们欠的是他的人，和我无关。”

樊墨和郎六皆是一惊，樊墨是不明白杨远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背后的杨家？父亲不是……不是从宗家选了一个姓杨的人在培养吗？我不就是辅佐那个人，替那人背负那些黑暗的东西吗？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背后的杨家？

郎六和杨远修完全不熟，心里对他还有些敬畏，所以一直没吱声，此刻听到问话却是微微皱眉，反问，“杨爷这话问得怪了，我们家可是我大哥当家，我就是个二世祖，可说不上什么话呀。”

樊墨愣愣看着面淡漠的父亲，心中一时激动得要说不话。他从小到大都仰慕这个男人，却也惧怕这个男人，这个人一向大，敛，又淡薄，他从来都看不透父亲的心思，也从来没有享受过常人中应该来自于父亲的疼。这个人对他冷淡又寡，什么都教给自己，却从不求他学会，他一的本事全是靠一的伤换来的，却一次都没有被这个男人安地拥抱过。他是真的敬他，却也真的因他而难过，他从没觉得父亲心里有他，他甚至想，杨远修把自己捡回来，也许只是为了给真正的杨家继承人培养一条忠诚的狗而已，可即使真的是一条狗，被主人养了十八年，也该是会有的。

樊墨还想接近他，可积攒了十八年的畏惧终于是占了上风，他被韦一带着一步三回地离开，到最后都没有等到杨远修叫自己。他失望地咬了唇，只得低声说了句晚安，恋恋不舍地关上了门。

来杨远修的意思，一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睛。

杨远修没有回答他，朝着郎六又问了一句，“这位郎家三公，你呢？”

可他从杨远修中看不到一丁的，他已经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让自己死了心，可这一刻早已心死的对父亲的渴望再次汹涌起来，他有些捺不住，忍不住走近了几步，喃喃喊了他一句，“爸爸……”

屋里再次安静来，一直沉默无声的来唯动了一动，弯腰来，伸手给杨远修理了发，“少爷，您不去床上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