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被废、淑妃病倒以来，这个本就宽厚少言的年轻人，愈发沉默的叫人心疼。然而他一句都未曾替兄长和母妃向昭宁帝分辩或求，只是默默着力所能及的、不逾矩的照顾。

卫涟的目光中渐渐带上了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关心与悲悯，他快步上前，轻快的拍了一对方肩膀，笑：“阿煊且慢行些。”

掌的微微一僵

青砖铺就的步上，齐王神漠然，独自往长方向迈步而行――淑妃仍旧病着，他这些日来亲侍汤药，未尝废离。他的周围仿佛有斥力似的空了一圈，无人上前作哪怕最基本的寒暄。各种义丰富的目光针刺一般落在他上，让这个年轻人的背脊愈发直，那是淌在血脉里的骄傲，无论何等境地都不容摧折。

而宁王，当初废太当政时，为避嫌更为避锋芒，不得不退让，只在刑、工等几个无关紧要的地方轮换着待了待，还为了不扎太的，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摆一副“无心政事”的模样。如今二十年风轮转，终于扬眉吐气，皇帝金玉言直接令其最心的中枢观政，其背后用意，还用说吗？

这日的朝会上，昭宁帝宣布了两个重磅的消息，一步落实了百官们的揣测。

御座上的昭宁帝把一切都看在里，眉心微皱，却没有发声。

诏令一，嗡嗡声一片，却无一人敢面相驳，连素来以诤臣自诩的御史台那几人也识相的保持了沉默。

卫涟默然垂首，片刻后抬起来，对旁兄长低声：“阿煊与我自幼交好，纵然废太……哥哥请先行一步，我去寻他说几句话。”

远远的，人堆里，卫涟意识的抬望向御座的方向，那个端坐如山、威严万方的男人，与前日傍晚颓靡醉倒在兄长怀中的人，渐渐仿佛合交叠，最终成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自己的角落，微微垂了。

吏尚书崔吉清河崔氏，与宁王外祖、大学士崔焕同属嫡枝，乃是未服的堂兄弟，妥妥的宁王党。

太明显了，不是于安抚弥补、还是已经拍板定案，总之昭宁帝是摆明态度要扶持嫡上位了。

一个是废太一母同胞的幼弟，一个是中嫡大难不死的皇，傻都知哪个才有可能在将来一言九鼎。不少人带着几乎是怜悯的目光看着齐王，来日宁王上位，这个只知在折腾农垦利的皇，能太太平平携家眷去封地就已经是好命了。

又令嫡宁王妥善休养，恢复后即中书省观政。

迁吏尚书崔吉为尚书省右仆，协理六。

待到散朝，百官再度鱼贯而，渐渐从偌大的皇城里散佚离去。卫涟与兄长边走边交谈，目光略扫，落在远一个有些孑然伶仃的背影，再移不开了。卫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叹：“齐王殿……也是不容易。”

只有离的最近的张公公才锐的察觉，昭宁帝的眉心，仿佛皱的更紧了些。

是以宁王虽仍旧不脱病容、向皇帝谢恩时努力摆“诚惶诚恐”的态度，其志得意满之态，却几乎抑制不住了。

卫泠看着他，眉间有些犹豫，不过终究没有阻止，目送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