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修凑得更近了，他一瞬不瞬打量着左温的表,巴不得从中窥见一些不忍与辛酸。

正巧此时，左温缓缓睁开了睛。四目相对之，程梁立时发怔。

“看弟这般模样憔悴，你可是有些心疼动容？”

之前数百年都全然无事，从他心血来前来探望左温的那一日，就溺在那人神中，痴迷不已不可自。

可他仍是微笑,语气轻慢地说：“于是那小辈江云眉与凌天你侬我侬,十分逍遥快活。反倒是你的亲传弟，既被恋人伤了心又被挚友背叛，偏偏始作俑者还藏在背后，轻易不肯面。”

又是修心养的老套话语，程梁不禁一哂。他偷觑着左温表，那人仍是闭目养神毫无反应，快要就地飞升的模样。

只要有有反应就好，至少证明自己倾心之人也是有血有肉，并未彻底抛却俗念快要飞升。若是他因自己所言所有而绪激,程梁就觉得更快活些。

一瞬，白衣修士薄唇微微开启：“至于我徒儿如何，又阁何事？”

若是后一种况,也是十分有趣。浅淡的目光落在黑衣修脸上，一掠而过毫不停留,既不动也无想，难免让程梁觉得有些气。

他看到白衣修士唇角有一抹微笑，似是戏谑又似

若是专心致志白日飞升也就罢了，自己也不会打搅到那人修心养。明明俗念未断脾气古怪，却掩饰得完。

独独对着自己的亲传徒弟，才有了一丝浅浅的温柔与维护，让程梁有些吃醋。

可惜那白衣修士睫颤动，答得心平气和：“修行之路向来没有坦途，不论何人皆是如此。今日如冰能得此历练，也能稍稍改变心，不必再轻信他人。”

“与其日后因此吃了大亏，落得一个凄凉场。倒不如早些了断彻底，从此心韧无所畏惧。”

凭什么一个修为不天资平庸的小姑娘，也敢同自己抢人，也不掂量一自己的斤两。

这等不客气的话，简直像锋锐宝剑瞬间鞘，光华湛然寒意冷冷，也让程梁有了浅浅的战栗与畏惧之意。

纵然这人不是此时的面孔，就连神也有了几分看破红尘之意，独独执着的在掩饰不得。风一尘埃散尽，仍是峥嵘锋利如斯，微微一就割破手指。

程梁先是一怔，随后难免有些神。自己不该是这般心狭隘之人，为何偏偏对左温如此执着。

他既觉得快意兴奋，又难免有些心酸。那心平和快要成仙之人，为了他的徒弟和自己翻脸，程梁本不该觉得意外。

那太虚剑修也有了这等恶趣味，和他本人脾气秉全不一样。究竟是原主格影响他，抑或那太虚剑修本来就是如此恶劣的人，只是自己瞧不来。

也许在悠远恒久的记忆中，他们二人也曾如此亲昵。亦敌亦友互相帮衬，更有隐约暧昧愫滋生。

左温向来护短，为此甚至有一些不堪话语传，整个云台会谁人不知。偏偏程梁看不惯如此，他不想让任何人搅扰得左温。

好，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