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零还没缓过来，只是喃喃念：“她还这么小，怎么就结婚了。”

        她还这么小，她的很多同龄人的父母还被称为“家长”、“监护人”。

        “可是不结怎么办啊，”谢思然说，“她跟我说她都怀了，都要当妈妈了。”

        许一零觉大脑嗡的一像炸开了一般。

        是这样吗？是因为这样才结婚的吗？

        “她家里人不她吗……？”许一零的心底升起一怒意，双手紧紧交握着，尽力克制自己的音量质问。

        “怎么可能啊，要是真的她，她初中那会儿放学就不会总和小混混走了。”谢思然说，“你还不知她家里嘛，她爸妈都在外地打工，她家里只有她她。”

        这就是罗目前走过的人生啊，是从别人中拼凑来的。

        这些经历听起来很陌生、离自己很遥远，可那个人自己曾经很熟悉。

        “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很可怜？”

        可怜？是吧，是可怜的吧。她缺少父母的关心，学业不算成功，早早地步事关重大的婚姻，在涉世未深的年纪有了自己的孩，她的以后会怎样？她要怎样教育她的孩？至少许一零是不敢想，也不愿意往想的。

        可是，可怜吗？真的可怜吗？她可以过得更好，可她最后就走了这样的路，这不是许一零造成的，是她这个当事人自己选的，如果她愿意，她觉得开心，谁又能说她得不好呢？什么样才是为她好呢？

        “我不知。”许一零摇了摇，以她对生活的标准来看，罗是可怜的，可如果罗一直愿意这样，那么她就不需要她的可怜。

        “啊，你还讨厌她吗？”谢思然说，“她以前跟我说过，你讨厌她，因为你缠着她要和她朋友但是她不想。”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许一零觉得自己噎住了。

        如果自己说恨她，是不是显得太恶毒了？毕竟在大多数人包括自己的标准里，她如今这样的生活值得同，和她的悲惨比起来，自己孩童时期受的那些委屈简直微不足。

        如果说自己仍旧恨着她，从以前到现在，从未中断，以后也不会停止。那么，自己对她的恨简直像极了一有力的诅咒，她过得不好，自己如愿了。

        但，她过成这样，并不是自己的心愿。如果当初在选择恨她的那一刻便知她如今的生活，那么自己一定会吓得当场原谅她了吧。

        然而，即便是自己当初就选择了原谅，或者是现在选择了原谅，又能怎样呢？她的生活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自己的答案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从始至终，这样的问题就是只能困住自己的拷问罢了。

        “有这回事吗？我忘了。”许一零答，“我只是个人认为她过得不太好。”

        谢思然把罗的账号推荐给了许一零，许一零犹豫着开了罗的页面。

        罗的像是她自己的自拍照。许一零看着照片上熟悉又陌生的眉，心里觉得一阵割裂，就好像无意间拾到了小时候没完的作业，她抚摸着扉页，忍不住泛起慨。

        罗没那么可怕，无论发生过什么，她只是个普通的人而已。

        列车稳稳地停在了安城站。

        “我就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