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吐，那飘远的神智这才回笼，华沂慢慢地想起来，长安是被他自己派了去，现在也

可谁知，除了他磕磕绊绊地说“城主不见了”时，华沂皱眉反问了一句“怎么回事”，从到尾，东海王都没再吭一声。

华沂觉得自己已而是恍惚了，浑浑噩噩地看着别人告诉他长安没了，心里就是有一死乞白赖地拱着的筋，怎么也拧不过来，人们在他面前来来去去，慢慢地都变成了一种面孔，浮光掠影似的。

华沂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床帐，那种堵得不上起来的觉还在，他猛地坐了起来，懵的，顾不得如何，只慌里慌张地低去看枕边，却见那里空空如也。

那寒意竟似一直透过了，将他的发都得竖了起来，心里一气也被那种彻骨的寒凉带走了，空空的只剩绝望。

能节得了的，哪里还算是哀？

有人来拉开他，不停地叽叽喳喳在他耳边念叨着什么话，无外乎“节哀”之类，可是节什么哀？

就在这时，路达以陆泉的名义派来的使者到了。

华沂急得心里就像是被一汪的泡着，泡得又酸又疼，却并不是锥心之痛的那种尖锐的疼法，只是随着他无论怎么也叫不醒长安，那钝钝的酸痛便在逐渐蔓延开来，裹挟着说不的寒意。

第二日清晨隶在帐外喊叫了足有四五声，华沂才迷糊地睁了。

等王帐中只剩了他一个，华沂重重地往后一靠，仰面躺在了床上，专心致志地会了一阵什么叫心乱如麻，等这麻劲已经扩散到后背上的时候，他忽然侧过，恶狠狠地揪过长安的枕，把枕当人在了手里，往死里掐。

华沂梦见自己怀里抱着个人，仔细一看，那人竟是长安。长安比枕还要，仿佛没了骨，轻轻一掐，他的肉便陷了去，竟是真的没了骨，成了个人形的枕，死气沉沉地躺在他怀里，怎么叫也不睁。

那觉太真实，乃至于他完全也觉不自己是在梦，就仿佛陷在里面了，整整陷了一宿。

他心乱如麻地掐完枕，又心乱如麻地抱着枕和脑里的一堆破事艰难地睡，不知怎么的，就起了噩梦。

算起来，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华沂想伸手掐死长安了，想得他牙，掐枕掐得那叫一个不共天。

使者惴惴不安，他带来的消息实在不算好，话也说得结结巴巴，唯恐那失踪的城主把他们王气给坏了，直接拿自己开刀。

直到使者把话都说完，华沂才低了，双手撑在膝盖上，沉默了良久，然后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叫惴惴不安的使者离开。

夜已晚，华沂坐在床边了一会神，大床少了一个人就空的，有冷，往日的习惯也好像一朝被打破，华沂已经有连日睡不好觉。

他睁开了，神却没归位。

而懒得去计较……可不也算个奇迹么？

华沂一晕，顿时像犯了恶心一般，忍不住趴在床边，“哇”地呕了一血来。

他谁也看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慢慢全变成了“嗡嗡嗡”的杂音。

梦里的场景与空空的半张床忽然混作一团，像是有人在他上重重地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