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潜回忆起这些，他觉那些久远的记忆似乎总是和自己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后来这个长不大的习惯被大师兄保存到了青龙岛，每次饮酒，必要用桂花糖兑过，不然就好像不是滋味一样。

此时上了年纪的店家掌柜已经休息了，只剩他女儿在算账，被突然现在前的程潜吓了一，店家小娘对他不搭理人的死德行印象深刻，跟他说话有些犯怵，怯怯地上前问：“公有什么吩咐？”

然后他并指一划，轻易便将这凡间酒楼客房的门划开了，程潜不紧不慢地一提衣摆，堂而皇之地破门而，在严争鸣目瞪呆微微一弹袖，鸠占鹊巢地把东西放在桌上，这才开：“你差不多也行了，没完了么？”

修行路漫漫，一年一度的年节好像一个又一个的，过一次，就好像先前种种也能跟着翻篇似的。

严争鸣：“……”

他发现自己的血已经冷了。

程潜还是一次碰见闭关闭得这么随意的。

回想起来，他几时客客气气地敲过严争鸣的门？几时小心翼翼地哄过严争鸣？

片刻后，程潜提着两个酒桶和一个油纸包敲了敲严争鸣的门。

程潜：“不吃么？”

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正闭关呢，吵什么？”

程潜忽然从房檐上翻了去。

是这一回，程潜总是不由自主地走神，心里来回琢磨那日真龙旗李筠说过的话。

这年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中秋正日里反而微有些缺憾，南疆夜空澄净，月如洗，看久了竟还会觉得有些晃，远山与近树，无不形绰约。

他在门默默地站了片刻，心：“我为什么要和他这么客气？”

小时候在扶摇山上，每年中秋，师父会带着他们过家家一样地祭祖拜月，然后将他们一起领到“不知堂”里分糕与果吃，大师兄那时自以为已经长大成人，常向师父要新酿酒喝，师父却总拿他当孩糊，拿一大壶桂花糖，兑一个杯底的酒让他尝个味，骗他说这是正宗的桂花酒。

严争鸣：“……不受嗟来之。”

终于，程潜默默地起，扫了一他一尘不染的房间与桌上的凉，自己都觉到了自己的寡淡无味，他转推开门去，无声无息地落到了严争鸣屋外，好像一片簌簌不惊的叶，连一粒尘埃都没有惊动，在微微翘起的房檐上坐了来。

“我也有惶恐吗？”程潜这么想。

程潜瞥了他一，将油纸包拆开，里面几块制滥造糕，又揭开其中一个酒壶，一酒香飘然而，另一个酒壶里则灌满了糖，程潜恐怕糖化不净，拎起壶用力晃了晃，这才将二者兑在一起，招呼严争鸣：“来吃。”

严掌门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梦似的眨眨，目光落到桌上的酒桶和油纸包上，呆呆地问：“这是什么？”

“呃……”话到嘴边，程潜才觉得自己说来有傻，他原地犹豫了片刻，颇有几分自嘲地微微笑了一，摸零钱，“有劳姑娘帮我置办些东西。”

严争鸣默然片刻，十分没骨气地走了过来。

程潜站起来：“我去叫二师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