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云扫了这个自幼的弟弟一，想到他之前一意梁自己不许在府中闹得无法无天的样，看他如今低眉顺跪着，倒是真有几分心疼，却因为有大事交付他不肯纵得他又脱了，于是，“早吩咐过你照顾自己，既是不听话，就好好跪在这反省，菜上齐了才许起来。”话虽如此说，到底给了边近侍一个，小太监忙摆了个蒲团过来，沈栖闲这才敢再和这位天皇兄撒个，“还是哥疼我。”

话虽如此，但这菜一一地摆，沈栖闲的膝盖还是有些疼。

玄安帝与乃父崇光帝喜排场煊赫的作风不同，用饭并不独去一殿，更不会真的劳民伤财到每一顿都把那二百多的分例摆齐，尤其兄弟二人，他更喜无拘无束在这后殿里，见得菜上的七七八八了，沈栖闲虽在他训斥直了腰不敢偷懒，却还是察言观地敲敲着膝盖，便也不再为难他。这弟弟，自从大梁回来，瘦得多了。索吩咐他，“还

沈栖闲何等聪明，听他提到南菜，又放自己来，早猜到了一二，此刻却觑着皇兄心思，不敢破，只跪在蒲团上撒赖，“栖闲不敢，栖闲若再惹皇兄生气，您再将栖闲关起来就是了。”

第183章白蔹

不敢放肆了。

大成这一对天至尊的兄弟，虽份至贵，命途也是至艰，二人皆为西成皇后花氏所，花氏是百夷女，史载肤白莹玉，有国，尤擅伺茶，与西成崇光帝伉俪深。崇光帝雄才伟略，施政时却难免失之苛酷，多亏有花皇后从旁劝诫，活人无数，堪称一代贤后。可惜，就是这么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偏偏红颜薄命，辅佐夫君崇光帝一统西成，登上皇后宝座还不足三年就香消玉殒，当时的沈栖闲还不满周岁。

当时的西成因皇帝中崩殂而忧外患不断，沈西云以髫龄之姿，外退敌忤，屏权臣，可谓举步维艰。即使如此，依然竭一己之力亲自照料幼弟，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一直到如今。因此，沈西云对沈栖闲，不止是皇帝对臣，兄长对弟弟，更有活命之恩，教化之德，那是真正的长兄如父。

沈西云就知这个弟弟是三分颜开染坊的主，见他跪坐在脚上，涎着脸跟自己贫嘴，登时收敛容，“跪直了！”

西成上都知，这位安乐王素来顽，但天潢贵胄，又眷优渥，谁能说什么。此刻，沈栖闲在哥哥面前俯首帖耳的罚跪，可怜巴巴的样，就连沈西云边的监都只觉好笑，心，小王爷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沈栖闲被哥哥一手带大，幼年时顽劣脱，挨打受罚更是家常便饭，虽封王之后，玄安帝给他留着面不再动辄教训，但此刻又被罚跪，他也没什么难为。前的人，既是君，又如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亡，不得不亡，殿罚跪还更显亲近了呢，他怕什么。

沈氏夫妻伉俪深，崇光帝为夫主，以一国之君之尊为花氏服丧一年，竟在花氏周年之日，大恸不已，山陵遽崩。时太沈西云灵前即位，冲龄践祚，不满七岁。

他素来无法无天，全是沈西云惯着，沈西云见他短短几月形容憔悴，越是发作，越是心疼，哪舍得真冷落了他，虽不曾叫他起来，却也放温和了语气，“你若不再恃任，皇兄便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