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奕放开司少的手，司少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囫囵咽去也不晓得什么个滋味便答了：“甚好。”

“极好。”

甚至能聊未来。杨奕说等照照长大，等照照你自己觉得长大了的那一天，张开翅膀，自己去飞。他说，小叔会在你的。你若一直飞，便一直飞。若遇到意外，骤雨狂风不幸跌来，还有小叔在面接着你。

素白的手，纤瘦骨小，青经络浅布。握着画笔，调着五颜六的颜料，磨一叠淡适宜的墨，抚一曲阳白雪或里巴人的琴曲。多妙，多丽。

杨奕又笑了：“好。”

杨奕喜他坦诚，笑了一：“那好。来，吃吃看，都是瘦肉，给你去去油。”

“你尝尝，这虾好不好吃？”

他想起第一日见杨奕，杨奕说明日陪他画画，便果真一日陪着他。

随后司少的碗里多了一只去了壳的完整的虾。他望向杨奕，杨奕正咬着虾，转手去剥第二只了。他跟肩膀也长了睛似的，司少看过去，他便：“一人一半儿。”

“红烧肉吃不吃？”杨奕问他，发现了司少神思不属，又，“喜便是喜，不愿意吃便也告诉我。在我面前不必拘束，也莫面。这是你家，我也不是外人，你只告诉我。”

司少的目光在他面上一即收，于是：“虾好，鱼也好。只是，不油腻的吃。”

唯有这个人，安安静静的，画着他的画，等着他的人。

这一双手，是握笔的是抚琴的，不该染上一丝污浊半尘埃。

同他说这些话的杨奕，司远照如何能不喜他。

可他却还是不敢光明正大的瞧他，

早上起来，两个人一同用了早饭。他去书房练字，杨奕便同他一练了几张大字。他摆朱砂丹青来，杨奕还会帮他磨墨。后来杨奕门，他便坐在台阶上画画，等杨奕回来。他在自己的边留了一个位置，晚上杨奕回来了便到了他的边，瞧他画了一会儿画，醒了醒酒，两个人再一同去吃晚饭。

一人一半儿，虾给我，虾肉给你。

杨奕立时便后悔了，掏帕包裹住司少的双手，细细的将汁去。司少不住乱扑腾的心脏，只紧盯着杨奕的双手包裹住他的。

司少尝了一，果然好吃。他大着胆，夹了一筷虾到杨奕的碗里，声若蚊呐：“你也吃。”

看书画画练字弹琴，原来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有了杨奕，便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他弹琴，他听。他练字，他陪。他画画，他看。他读书，他还能同他辩上一辩。多好啊。

司少心一颤，连忙将脸埋回饭碗里，不敢再看杨奕。这个人，他怎么能不。

这个时候，杨奕亲手送来的哪怕是鸩毒匕首，他也能吞咽去，夸一句很好吧。

这样好的时光。自第二日开始便一直持续着。只偶尔杨奕会离开几日，再等杨奕回家重新开始这样过。

他们之间能聊那么多的事，说那么多的话。从天南聊到地北，从文曲星写秃了的笔聊到月老老昏花打成麻花儿了的红线。

杨奕又夹了一筷鱼，自己仔细挑去了刺才放到司少的碗里：“再尝尝这个呢？”

他剔去红烧肉上的肉，又放在碟边沿去了去油，这才放到司少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