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李小的爹爹李厚德得了贵人青，委实是飞黄腾达了些时日，十年之从一介看守粮草的小吏，擢升至三品大员。李小更同琅琊王氏的旁支结了亲，风无两。然而三个月前，治粟史令贪腐东窗事发，牵连了数十大臣，李厚德首当其冲，背了最大的黑锅，被砍抄家，李小同他三个哥哥俱都砍了……”

名字？”

他问得傻气，陆远又好气又好笑，只：“外人面前，万不可说这等大逆不的话……换了近一个月了。中秋前，先帝游猎，却不慎坠，右臂被蹄踏碎了。药石无医，往后也是个独臂。先帝素来良善敦厚，如今成了独臂，自认再难领大统，便将帝位禅让给彭城王。”

话音才落，就被兄长一掌拍在后脑上：“胡闹！整日里大放谀辞，你当真不懂何谓祸从！”

不料经年一别，再得到这小消息时，却已天人永隔。

陆远沉脸，若换了往常，只怕早已厉声呵斥起来。如今却因周氏怀孕，倒调|教了好脾气，只默默与陆升对坐无言，片刻后方才叹：“你可还记得李家四郎？”

陆升自然笑嘻嘻应了。



陆升一惊，却不料短短半年时光，朝堂上竟有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时间嘿然无语，过了少顷，方才苦笑：“只断其一臂，想不到彭城王竟如此良善。”

陆远：“抱阳，李厚德他野心极大，又不甘心被寒门的份困住手脚，是以明知史令居心叵测，仍是心甘愿依附于他，所谓富贵险中求，摸过如此。他求仁得仁，怨不得其它。然而抱阳，你却不必非走到这一步。”

陆升心中不是滋味，讪讪：“……何以、何以就……”

陆升：“李小？小时候尚一起玩，学后便不曾来往了。听闻他爹爹飞黄腾达后，一家人便于，不屑同升斗小民来往。”

陆远虽然同亲眷老生常谈了不知多少次，此刻仍是不厌其烦，同弟弟一一说得分明，显然是乐在其中：“一切都好，无非是伤悲秋得很，小意哄着便是了。这次一胞双胎也不拘男女，我都喜。你嫂说了，大名要慎重，倒不急着取，你这叔叔的，也要好生想一想。”

陆升摸摸后脑，低受教，却仍是小声嘀咕：“大哥忒胆小，十一年换了四个皇帝，他们得，为何我们就说不得？”

说完家事，又问公务，他不敢说曾经历连番凶险，只提了在镇西营中练新兵之事，陆远却狐疑：“不过练新兵，何来的功勋积累，只半年便官复原职，回京来了？”

陆升一惊，失声：“小他……死了？”

那李小尚比陆升小半岁，记忆中生得虎虎脑，憨态可掬，又最追着陆升叫哥哥，只可惜其父心比天，待得了史令的关，便举家搬迁去了南城，与达官贵人们比邻而居，李小便被迫同陆升断了往来。

陆升一时汗颜，正不知如何自圆其说时，陆远却又沉，忽然一拍大笑：“是了！新帝登基，想必是卫将军朝中的故交好友支持新帝一系，便叫你也得享恩泽。”

陆升愕然：“这……我不过走了半年，怎就又换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