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两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睛瞪着后视镜，半天说不话。

罗敞着大坐在后座上，也不说话。

罗：“谭老五必须灭。两家结仇到这个地步，这人不死，将来永远是个祸害，老也没办法成天守着小三儿，护着他和他边的人。”

这么大一个案，邵钧不是没挣扎过，不是没想过。对于陷这个局的所有人，这就是一个无法逃开的劫。程宇一正气，嫉恶如仇，残废的一条手臂和所遭遇的一次次劫难，就是这人为付的终生的代价。就冲这一，邵钧佩服程宇，甚至难得对一个人生某种惺惺相惜的绪，都是爷们儿，都是为了自个儿心里那个人。

罗：“让人看见你……老自己去，不会拖累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都看着窗外，都不说话，手指不停抖落的烟灰暴着凌乱飘散的绪。

邵钧开车目不斜视，故作平静，反问：“你要枪嘛？……需要那玩意儿吗？”

车停在后海派所胡同，隐蔽在几棵老槐树后，时间一分一秒地逝，掉的都是深深的煎熬。

罗战这么程宇，为了救程宇他可以送掉全财产，宁可不要自己的命，为了这些年最让他在乎的小程警官，为了大杂院里他一路孝敬过来的大妈大爷、大叔大婶，他这一回必然要肝脑涂地，义不容辞。

邵钧提了声音，忍无可忍：“你手上沾血，攥好几条人命，就为了你们家三儿能过上太平日？！”

罗：“你这辈第一天认识老吗？”

开着车，不时从后镜里扫上一，瞧着车后座上那位爷剥掉一湿漉漉的衣服，几乎剥个光，然后乔装打扮，改换面。

而罗呢？罗就是上辈欠了这个弟弟的债，这辈来还债，一次一次地为罗小三儿捐掉老命，吃苦受罪。哪天罗即便是真为罗战死了，罗战或许都不

车厢里蓦地陷一阵沉默，俩人心里确是各自波涛暗涌，各有各的盘算。

罗几乎变成另外一个人儿，不仔细看，连旁最亲密的人都能唬一。他这两天故意没刮脸，蓄了胡须。他的发厚重密，胡茬刺刺拉拉地布满嘴唇四周和巴，还特意用白颜料渲染须发凌乱花白的效果，一老了十多岁。

他换上一电工装修工的工作服，再扣上安全帽。这衣服一穿上，车厢里立刻充斥一重的烟尘味儿、汗味儿、石灰粉味儿、油漆味儿，熏死个人，呛得邵钧忍不住掩住鼻，想离这人一丈之外。这也是罗老二特意要的，说，你甭给老上商店买一套新衣服，老就要旧衣服，工地工人穿过三个月从来没洗过的衣服！

邵钧终于忍不住，问：“老二，还能有别的路数吗？……不杀人成吗？”

邵钧声音轻飘飘的，语气却透着执拗：“我为啥就不能过去？”

车猛然往路边一拐，窜上人行，车轮因为急刹车而发尖锐的抗议。

罗望着窗外，漫不经心，面无表：“馒，停到派所附近就成，你甭过去了。”

邵钧给罗准备的装备填满了一只大号编织袋，罗低翻检一遍，挑眉问：“没枪？”

罗冷冷地说：“老手上不是没沾过血。”

邵钧：“你就打算一辈这样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