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瘦，腰灵活，反应快。他以前踢毽纯属是意图跟这帮犯人拉，套他们的话，后来玩儿上瘾了，踢得好，又喜显摆，时不时两手绝的。

等罗意识到自己在盯邵警官，他其实已经盯很久了，盯着邵三馒的腰和两只白脚，死沉死沉的行李扛在肩上，都忘了……

放风时间，

制服包在屁上，直拖到地，一双脚特别白。

过分剧烈的育活动，监狱里有限制，所以一群大老爷们儿只能搞搞这种娘们儿的游戏。

明亮的阳光，给邵钧的脸和手臂镀了一层茸茸雾朦胧的金边儿，树影和人影萌动，年轻，帅。

一

罗扛着棉被，拎一筐苹果，跟运赶火车的似的，从场边儿走过。

邵钧跟小武警抛了个儿。

邵钧也在，警帽儿拿一手指勾着，靴都脱了，光着脚踢。

他忍不住看向场上的一群人，目光仿佛是意识的，瞄向那个手拎大檐帽儿、光脚站在泥地上跑来跑去的人。

衬衫因为往复的动作而拽了腰，松松散散的。

没有家属探监的几个犯人正在自由活动，闲得，踢毽玩儿。

监区长从外边儿来，瞅了一，隔老远拿手指着邵钧：啧，你看看，你瞧瞧！

“漂亮！”

监区长隔空戳他：少爷，看你那领带歪的，你那衣服扣咧吧着，你那猫三狗四的警容警貌……你的鞋呢？！

哪个小崽暗算你三爷爷！邵钧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接到怀里。

邵钧扭脸去找鞋，冷不防长

一大队的犯人都喜邵钧，一分原因也是邵三爷乐呵，邵三爷玩儿。平时起警帽儿扎着腰带的时候，这厮是一警察，训人的时候严肃着呢，上思想教育课的时候站讲台上也吆三喝四、人模狗样儿的。玩儿起来的时候，特疯，跑到隔村儿上树偷个桃儿、或者溜到哪个监号先挨个儿发烟然后扎一堆闹地打牌，那简直是常事儿。

他没看清楚，意识就是两脚，踢起来。

邵钧被监区长威慑的一指，一脚就给踢歪了，毽踢到墙上，小武警端着枪瞄那毽，也憋不住乐。

监区长睛瞪起来了：老不好意思批评你，你小怎么还踢！

廊飞两个东西，奔着他袭过来！

他只认那条，一路走到黑，直到狠狠地撞了南墙。

他的生意，他的房车和钱，他手里的枪，砍刀，他肩膀和上一条条深刻的伤疤，他腔里的沸腾黏稠的血……

一圈儿五六个人，拉开距离，邵钧啪一脚把毽踢到三米，待落来，突然脚腕一抖，潇洒地扫给旁边儿，看着别人手忙脚乱地接，他在一旁得意地傻乐……

“你们看好了哈！”邵钧认真又兴奋。

场边儿几个看闹的起哄，拍邵三爷的屁。

邵钧耍帅，跟另一个犯人对着踢，拿小横扫，正着扫，反着扫，散打的功夫都使来了。毽噌一跃过他，邵钧半侧过，一个横踢的动作膝盖却是弯的，大和脚腕拧不可思议的角度用后脚跟把毽踢了回去。

邵钧得意着，笑得一白牙，平时特成熟的那张条脸，难得某种单纯的乐，很真实甚至傻乎乎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