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半天了。”白珒说。

师父救了他。

直到真正的死亡来临，他没有害怕，只是有些不甘，不甘心自己的随波逐，不甘心自己死的这么简单。

多年来早已麻木的亲叔叔和婶婶是同一阵营的，见妻被咬伤，他忙到后面擒住江暮雨的双臂，限制了江暮雨的活动自由。

街要饭了！我给你吃喝给你和屋住，你他娘不懂得知恩图报么，小小年纪就这么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夫君，快去拿绳给他捆起来，关柴房里！”

孤苦伶仃的他，对生和死一觉都没有，有时候甚至觉得，死了也是种解脱，一了百了，没准还能在阴曹地府见到娘呢。

江暮雨冷冷：“不想理。”

江暮雨冷声质问：“你何时来的？”

冷漠薄的他，对生和死并没有多在意，别人死了就死了，自己死了也没关系。

他以为自己走到了，该死了，没想到，他可以重新睁开双，再一次欣赏这盛世繁华。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江暮雨宛如遭受毒蛇的啃，他一激灵，猛转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他后半丈距离的白珒。

十岁的他本撕不过一个成年男，理智告诉他这样死命挣扎是徒劳，他在犹豫要不要以真打动那个比他还要冷血的亲叔叔，却突然间，愤怒到失去理智的婶婶从伙房冲来，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他挣扎起来，抓着婶婶抓紧他衣领的手腕狠狠咬上去，满腥甜，婶婶失声惨叫。

师父果真是世外人，他是扶瑶的掌门，没有胡言乱语蒙骗小孩，他神通广大，救治一个凡人的命实属小菜一碟。

“师兄。”白珒近前一步，温声，“你心不好，别憋着，宣来吧。”

怎么救的，尚未可知。

要死也是自己自杀，被别人一刀死算怎么回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直到那尖锐的刺痛传来，婶婶丧心病狂的喊叫，叔叔震惊失的呼声，一切的一切好像都离他远了。他一动不能动，他的四肢百骸都麻木了，唯有心脏的刀伤火辣辣的疼。

他凉薄的想着，自私的逃避着。

他知，自己要死了。

他喜怒不形于，好恶不言于表，悲不溢于面。

“师兄。”

江暮雨有些害怕，他知婶婶的心狠手辣，关柴房的经历他不是没有过，比起关在黑屋里不给吃不给喝，他现在想的是赶紧离开这个让他作呕的家。

他脑中一片纷杂，从生到结局，桩桩件件的事全在脑中过了一遍，堵得他三魂七魄都疼了。

“我敲了啊，但是你没反应。”白珒指着脚，“我还站这儿叫了你半天，你都不理人。”

刀很冷，伤很，鲜红的顺着刀源源不断的往涌，叔叔松开了他，他失去支撑倒在血泊里，很冷很冷，渗骨里的冷。

凄冷月光映江暮雨有些骇人的脸：“不敲门就，有没有规矩了？”

若能预见此时此刻，他宁愿从未遇见过师父，宁愿当初被婶婶一刀死。他虽然有幸活了过来，可如今却要再会一次穿心之痛。

他的第一次生命是爹娘给的，第二次生命是师父赐的。

江暮雨雪玉般的肤透着一抹苍白：“你哪只睛看见我心不好了？”

还有一句：生死不从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