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儿对田小满说：“哎，你别着急。我才刚过来的时候瞅见你兄弟了。他在帮人家卸货，卸完了应该就过来了吧。”

田大壮闷笑着说：“这你就不知了吧？跟你说，现在都简便多了，以前杀一猪更费事，五六个人的活儿呢。你以为光是几刀把猪死就完事了？猪上肉厚，

田大壮只好避重就轻，交代一半：“哎，我就是在外面帮人家卸了货。”

“帮？没给钱的？白吗？”

见田小满睛有些发红，他忙岔开话题，说：“我就是挣我自己吃饭的钱，这医院里没办法自己饭，街上的饭菜又贵，一份鸡汤要卖三十八，味还淡得很。哪里像鸡汤，倒像鸡在里面打了个洗了个澡，有那么味。等咱们院就好了，家里养了几十只鸡呢，到时候我一天给你宰一只炖汤喝。”

田小满当然也不会拦着他。渐渐地这转悠的时间就越来越长了，最开始不过十来分钟，今天竟然快两个小时了还不见人回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田大壮回来了，将一杯乎乎的桃米浆放在田小满床边的小柜上，说：“先喝的。你中午想吃啥，我去买。”

老太太嚷嚷了起来：“哎，你怎么说话的……”

老太太嘟哝着说：“我也是病人啊，我就喜说话，不行吗？”

田大壮他的肩膀，说：“别想东想西的，我就是闲得发慌，闲得手膀难受，想活动活动而已。”

田大壮随说：“我不就在这旁边转悠吗？一不小心走远了，回来晚了。”

田小满觉很无力，说：“都怪我……”

田小满搞不懂，还问：“杀猪怎么要花两小时呢？”他自小金尊玉贵地长大，吃过猪肉，没见过真的猪，心里还纳闷呢，杀猪嘛，不就是给猪几刀，把猪杀死就完事了吗？

田小满怒：“你才呢！你就是没也比那抱窝的老母鸡能聒噪，‘咯咯哒’‘咯咯哒’地烦死人了，害得我兄弟在这房里都呆不住，躲去了！”

田小满制止不了他，他就越发往外面跑得勤，在镇上找各种各样的零活儿，最后还找着一份稳定的活计，帮街上一个屠杀猪，杀一猪，屠给五十块钱。田大壮上午杀一，两小时搞定，中午跑回医院一趟，给田小满打饭伺候啥的，午又去杀一，一天能挣一百块，还不耽误看护病人，田大壮满意极了，回来给田小满说：“可惜他晚上不杀猪，要不然，趁着你这睡觉不要人伺候的功夫，我至少能再杀两猪。”

田小满有些着急了，隔床的老太太没了谈话的对象，又转向田小满唠叨：“你哥哥今天去得久哇？他啥去了？拉屎吗？都两个多钟了吧，就是也够了哇。”

田大壮讪讪地笑，说：“收了二十块钱。不过，我不是为了挣钱去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随便揽了活计。治病的钱咱有，你别瞎心。”

田小满看着他，不动声地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老太太的儿一贯是闷声不响的闷葫芦一个，这时候劝着老太太说：“行了，妈，别说了。小伙儿说话是冲，不过，你确实也太能唠叨了，人家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你就少说两句吧。”

田小满说：“你上的灰还没拍净呢，你还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