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他的歉，谁稀罕！为什么同去的混元派长老回来了两位，冲霄剑宗诸位殿主却一个都没回来！他们怎么敢苟延残地继续活着，那些人合该替师尊陪葬！

小狐狸师兄话中有话弯弯绕绕，顾夕歌却提不起神应付他。并非谁都是陆重光，能得他青被狠狠踩上两脚。

灿烂朝阳在这少年侧颜上添了一层金光，越发显得他眸如星肤似雪唇绯红，就连那微微颤动的长长睫，都仿佛是透明的。

为此他足足等了五百年，就连最难熬的心灾竟也自欺欺人地熬过去了。

只得了师弟一字冷漠回复，并未让方景明气馁分毫。他五年间已然同顾夕歌混得颇熟，更知晓这人除了纪钧与长辈外，谁都懒得搭理的怪脾气。

顾夕歌遥遥望着一轮红日破云而，他心底的阴霾也好似被一分分驱散。

一不正经的声音在他后响起，顾夕歌不回也知那人是方景明。

他这五年间也曾试图通过容纨，将未来走势透给掌门。他想张说话，便神魂裂讷讷不能言。他想用神识传讯，玉简中留的唯有词不达意的断章残句。不他用何种方法传递信息，天总有办法轻描淡写抹去一切痕迹。

索这秘密尚未将他疯，只要师尊还活着，一切事终究还有希望。

谁知他最后等来的却是一把断剑。那万年亢龙木雕成的匣中，还附着陆重光轻描淡写表示歉意的一封信。

重活一世，他只希望师尊安安稳稳度过三灾五劫，最后破界飞升而去，不必顾念九峦界种种俗事。

见容貌殊丽恍如仙人的师弟一双直直望向他，方景明不由有些呆了。

“顾师弟多大人了，还玩这种小孩把戏。”

方景明自来熟寻了块石，紧挨着顾夕歌坐。他悠悠：“顾师弟刚一回宗，我就想上门恭喜你筑基成功，谁知师弟竟被纪师叔关了禁闭……”

顾夕歌当时便红了睛，他心底却有心蓬然而起险些无法压抑。那心允着他的悔恨与憎恶，迅速生长成一株苍天大树，直至不久前才被他行封锁于识海之中。

见顾夕歌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方景明便知自己被悄无声息地鄙视了。他漫不经心地：“冲霄剑宗每五年一次的收徒试炼，昨日刚刚结束。”

前一句话想来是不知哪册三话本中的，后一句却自。两相矛盾前后不搭，亏得方景明还能拼在一块，简直文理不通。

天宽容又残忍，它给予了顾夕歌重来一次的机会，却让他自己孤独地保守着这个秘密，无法诉说分毫。

“哦。”

这一刹，方景明竟分不清是朝阳映亮了这少年的脸，还是他映亮了朝阳。

固然他重活一世抢占了种种先机，甚至能预言许多灾劫与祸患。但其种种微妙之，却独独无法透给旁人分毫。

顾夕

了不得啊了不得。再过五年，顾夕歌怕是只凭这张脸，就能扬名整个九峦界。

“方师兄不妨有话直说。”

乍一离这张惑人心的容颜如此近，方景明脆闭上念念有词：“红颜弹指老，天若微尘。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还有七百年时间，许多事都来得及。顾夕歌冲着天边红日虚虚伸手，将那团温火光牢牢握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