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一？”指指节纵向一长疤，烛影微茫，半指隐隐歪斜。

        厚实大掌把玩玉手的动作骤然凝滞，宇文序蹙眉细想，迟迟方：“我也不知，只想紧着咽去，慢些该没了。”

        “土河？”

        “吃本的饭还委屈你了？”纤玉指勾上男人巴，南婉青一挑眉，十足的浪模样。

        “暑夏苦，隆冬苦寒。”

        “游弈使巡逻各，交接木牍，检视土河行迹，再扫平细沙以备后用。”

        南婉青掌不住笑开：“北鱼儿与中原鱼儿，滋味有何不同？”

        南婉青来了兴致：“北何如？”

        “那什么牌又是何？”南婉青并非新奇，只闹着他不肯歇息。

        南婉青再问：“军需无人照？”

        南婉青又是掌不住笑开，宇文序甚少说笑，唇角微微翘起，似有若无的得意。南婉青摇摇晃晃撑起，两手捧着宇文序面颊，鸾帐灯火朦胧，左看看，右看看，摸了摸眉目鼻梁，笑：“我瞧这位玉面郎君好容，正是小白脸的胚。”

        “石川战火，刀弓手。”

        “既有江可曾渔猎？”

        南婉青奇：“城河？北竟有江河？我以为尽是风沙荒漠，滴难遇，滴雨难求。”

        宇文序耐心答：“烽铺以木牌记录每日军，定时呈交游弈使。”

        “烽戍游弈所，军中重地，岂有闲人踏足。”宇文序，“城河距戍所二十里，肩挑费时费力，驱泼洒半桶，最是恼人。”[4]

        “该歇息了。”宇文序翻侧卧，仍是将人圈在怀中。

        “陛，娘娘，时辰不早了。”郁娘见礼，弯捡起地上册。

        南婉青牵来前，丹唇一右手虎，如风烟絮飘落掌心。宇文序周一僵，腹火顿起，他只恐再如昨夜一发不可收拾，哑声：“睡罢。”

        南婉青：“听着很是辛苦。”

        “向之――”惹了火便撒。

        南婉青作势掐上脖颈，恶狠狠：“不许躲懒，细细说来。”

        “谢娘娘恩典……”只怕是死咬着牙。

        “于往来要开掘土坑，深约二尺，再以细沙填平便是土河。每日检视，即知经行人足迹。”

        南婉青不觉有异，混闹多时也生了困倦，如常抬起轻吻枕边人颌，阖眸安睡。宇文序绷着许久未有动作，调息数十好歹暂压念，迟了大半晌回吻额角，亦是闭目就寝。

        宇文序：“自是有的。”

        南婉青换了手摸去右掌，这双手她交握多年，此刻陌生如新识。旧痕与手心纹路混杂难分，想来最好的占相术士也难以确言，当世第一人过往与将来的命运。

        “游弈使？”

        “这是如何伤了？”指及一块皴皱肤，不似茧糙，亦不甚平整。

        南婉青笑过了劲儿，未有睡意，素手合上宇文序心，轻推两，又问：“除却担渔猎，平日里守着烽燧，都是些什么差事？”

        宇文序当即冷脸。

        宇文序收紧环绕纤腰的手掌，鼻尖轻蹭柔乌发，幽香灼：“后来调回雍城，众人相见无一不惊，表兄笑我不似从军，倒像去烧了五年石炭。”

        宇文序：“每日检行土河，早晚燃平安火，及四面游弈，计会交牌。”

        “你弱，中秋时节天朗气清，最宜北上赏玩。”

        宇文序：“四时各有苦，冬胜在担省时，冰砖垒屋外，随取随用，过了寒冬便日日挑。”

        怀中人倚靠肩窝，来回磨蹭颈侧，一贯的闹人手段。宇文序携起南婉青右手，葱似的指尖探夜与掌心相，缓慢过左手砺斑驳的伤痕。南婉青只觉手指拂过一片坎坷山川，厚茧疤痕，他前半生铁金戈的岁月未曾逝去，悉数镌刻其上。

        当年银枪横立，单手退合击之刃，血如注，面未改。

        “放罢。”宇文序示意婢女解落帘帐，南婉青一手扯着云龙衣襟，笑了。众人不敢多看，散洒金帐便悄然告退。

        宇文序：“粮草短缺，实属权宜。”

        南婉青笑得东倒西歪。

        “边陲屯田，不想铁镰锋利若此。”[5]

绕衣带，缠缠绵绵。虽说男人的花言巧语不可信，他愿故作深，她也就奉陪到底。

        南婉青：“听你说来可是冬日最为苦累？”

        “这是为你……”越是后越没了声响，说还休，好似端端正正坐着，却不住摇晃尾巴讨赏的小狗儿。

        “少时驻守凉州明威戍，”宇文序忽，“北景况，略知一二。”

        南婉青心知见好就收，低一吻紧抿唇角，看男人如旧沉着脸，眨眨，凑近又一吻。宇文序叹一气，张手拥怀抱。

        宇文序拿横亘颈项的柔荑，拢掌心厮磨：“凉州初夏，杏可于枝上风，一树果死生参半，中原不得见此景。寒冬深雪数尺，需围炉用饭，熄了火片刻成冰，再难。”

        指腹过虎一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