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隽臣回过神来，轻声：“熙儿，你怎的醒了？”

少年越叫越虚弱，到了最后，连哼的力气也没有，就只睁大一双往日俏生生的睛望着关隽臣，里只剩空，大滴大滴的泪止不住地向。

晏熙腰上的伤越有半寸深，里面的肉都已被铁钩得熟了。

医官见状慌忙将一团布晏熙中，这也是怕晏熙痛极之咬伤了和嘴唇的缘故。

王谨之跪在地上哀哀地磕。

“成哥哥，雪真的停了吗？”

少年的面容与去年此时相比消瘦了许多，巴尖尖的，那对儿往往女孩家才有的梨涡愈发现了来，可是此时却并不似往日甜，反而隐约显一儿苦涩。

关隽臣的心像是被人紧紧地攥了起来，到自己是那般的无力，甚至连恨都已变得模糊麻木。

从未见过这般的光景。

他再也不是十多年前那个手握千军破甲的冠军侯，他也不上晏熙那一声“天边寒月”。

方才，关隽臣请的医官来了后掀开被褥看了两，便于心不忍地，里面的肉都已死透了，全都要用剔刀挂了去，方才能包扎。

小家伙跟着他这一年，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没有了。”关隽臣很平静地：“谨之，我什么都没有了。”

关隽臣坐在床榻边握着晏熙的右手，少年熟睡着，鼻息轻轻的，时不时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事似的微微蹙一眉。

他不过是个，一日一日渐渐老去腐朽的废。

“王爷……您别乱说，此一时彼一时，未必日后没有扳回一城的时候啊……！”

面前的这位大周盖世王侯从未这般消沉过，仿佛在这个冬夜已经萌生了死志。

而关隽臣却毫无困意，一直守在晏熙的边儿。

“王爷。”

隔着布巾，晏熙只能发“呜呜”的闷声惨呼，苍白的面上冷汗密布，将发丝都洇湿，狼狈地贴在了额上。

忽然，一声细细的唤声从边传来。

夜了，长安城宁亲王府中还是灯火通明，仆从们纷纷行匆匆地在宁元阁地穿梭着，直到了天将将鱼肚白，才渐渐消停。

“我的小熙儿……”关隽臣怜惜地俯，亲了一他的脸。

有那么一会儿，他简直恨不得自己就这样被就地凌迟了，也要比这般看着他心尖上的宝贝受着这样的苦。

关隽臣看着看着，竟似痴了似的。

晏熙受了这一遭，只勉喝了碗参汤吊了气儿，便再也无法支撑，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是为了他，实在是不值当。

……

晏熙四肢被用丝巾紧紧绑缚住，但是那边医官刚一动刀，少年便已一声凄厉的惨叫，双目赤红，指甲在床褥上发了狂地抓挠着。

晏熙说着，仰起脸看向关隽臣，神又纯真又傻气

晏熙是杏，睁着时猫儿似的圆圆的，这时一闭上线却又长又媚，漆黑的睫覆在，睫儿还湿乎乎的。

“我梦见……”晏熙的嘴唇虚弱得毫无血，可是他抬起看着关隽臣的神，却隐约泛起一柔：“我梦见长安的雪停了，成哥哥和我一起在院里堆了个大雪人，我还给他了一斗笠挡风，就像那些来去匆匆的江湖游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