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

宁莞与裴中钰俱无父母堂在世，一应事由都是老家持，来年不算长，却也算不得多短，偏偏老人家是个闲不住的，日日忙忙，脚不沾地。

不知多久，她突笑了笑，二十八确实是个好日。

那个早晨太阳微升，清还挂在繁枝花叶间,玉珠儿似的,滴滴坠。

好些都不知裴家里还住着她这么个人。

短短的两字,随枝红枫轻簌簌落地,又在唇边低喃细语。

钰练完剑，老家从长廊那边往正堂走，他后还跟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中等材，红缎衣裳，髻上簪着巾帼，手里捻着轻绢。

他有不少交好的友人，山远路难走，请柬须得早早送去，稍晚些，耽误些日，来来回回的就该赶不过来了。

婚期定在来年的三月二十八，是个宜嫁娶，宜合帐的好日。

很快她又收回视线，说：“她好久没登门了，这回又是来什么的？”

妇人眉开笑地了裴家大门，甩甩帕，与三五熟人说着喜事儿，甚是风得意地一路走巷去。

裴中钰的字，就像他的剑，笔锋凌厉，飘逸有神。

裴中钰倒是丝毫不意外，他接过她手里的剑，放在一边，回：“来媒的。”

她就在上元节和周老爷寿宴过门，总共就两次而已，旁人不认得她，她也不认得旁人。

裴中钰微弯了弯,揽住人，气息温。

宁莞睁了睁，笑：“还有我呢？”这可是一回，也是稀奇得很。

妇人笑意灿烂，一边走着，一边跟老家说着什么。

第67章

秋夜寒滟滟，宁莞坐在窗前，半晌了一把铜钱撒在桌几上，瞥了两又收拢来，凝视着天上明月神。

月白的绢帕拭过眉梢，绣着缠花莲枝的一角,掠过尾,灼了火,得发,惹得中涩涩。

裴中钰握着帕，给她了额上薄汗。

裴中钰取一方帕，：“是给我媒的。”顿了顿，又说：“也给你媒的。”

宁莞也腾了不少空来，跟着裴中钰待在书房里。

思及此，自有几分好奇，随多说了一句，“我不常去，竟也有人认得我？哪一家啊。”

她往这儿来了无数回，就独独这一回啊，笑着来，笑着去，舒了心，顺了意。

宁莞看了一，“韩婶儿？”

宁莞偏，“给你吗？”

韩婶儿是十里八乡最有名气的媒人,经她手牵了无数对男男女女，而这次，她的本事里又添了一笔，南江城里最炙手可的儿郎，在和盛二十七年的八月十五终于应了婚期。

宁莞笑声,伸过手摸了摸他的脸,顺势轻掐了一把，学他慢慢：“这个都不知，你好笨。”

哪怕岁月荏苒，时光不惜,好多年以后，宁莞都还记得一霜衣的清冷剑客，轻轻在耳边说着三聘六礼，着明媒正娶。

青酽羽睫染了一层秋日的霜雾,轻颤了颤,又听他缓缓说：“我叫韩婶儿上门说媒,就是不知宁姑娘会不会应。”

宁莞在字上没怎么多功夫，但这些年写得多了，也有一手清婉秀的簪花小楷。

低落视线，声音里似着清泉与风，“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