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你心里这疙瘩放不。”许先生平静地说，“那孩知自己日不多了，结果发现自己上只有一张他刚上中时拍的学生证照片。那孩嫌弃这照片不像自己，说自己的遗照不能这么难看，所以想给自己拍一张好看的遗照。我也不知这孩从哪来的，你也知我不过问这些事，如果他们想告诉我，他们自然会告诉我。毕竟这后面谁知有没有其他糟心的事？大家日都不多了，何苦呢？那孩房钱就是给我‘打工’赚来的，然后他的医药费都是那帮年轻医生护士想办法凑钱的凑钱、减免的减免，零零碎碎给攒起来的。所以，他那里有多余的钱去拍遗照。”

“是吗？”张教授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我到底岁数大了，受不得累了。老许啊，我看小这孩不是听话的么？怎么上次居然会去偷人钱包？这可不是好事啊。”

“我也是听几个年轻护士聊天的时候才知的。现在附近几家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会时不时地给老许的招待所捐钱，算是帮助他替我们开了一个临终关怀中心吧。”护士长说，“我估摸着您说的那个孩也是个病人。既然住在老许那里，我想他也没几天好日了。”

自从知老许的招待所之后，张教授总会在有时间的时候带着自己的研究生过来帮忙。由于这里居住的人绝大分已经是癌症末期，大分的药对他们已经没有效果，所以张教授只能尽自己所能让他们在最后的日里过得尽量舒服，同时也尽量选择一些国产药来缓解他们并不宽裕的荷包。有了张教授的帮助，老许的招待所一度有了一些人间的温，只是小一直不乐意和张教授见面。张教授从老许那里拿到了小的病例，“直癌晚期”。张教授顿时不晓得该说什么，尽他不是瘤科的医师，可他也知直癌带给患者的痛苦有多可怕。这种痛苦足以摧毁一个成年汉，何况还只是一个孩。

“不至于吧，那还只是个孩呢。”张教授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为医生，他当然加过很多孩少年因为各类疾病不得不匆匆告别世界的例，虽然他也告诫他自己要淡然面对这一切。可每次发生这样的事，张教授心还是有些不好受。

张教授顿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

。而住在老许招待所的其他病人之间都有一个默契，就是一旦有人“走了”，那么但凡能动的且没有和逝者属相相冲的，都要过来帮忙。同时老许还会指定几个人当逝者的“孝贤孙”，给逝者上路的时候摔盆。因为大家都是被“家庭”抛弃的人，所以就自愿在这里结成了新的家庭。也没有人因为平素不相识而拒绝帮忙，因为你不知哪天你走了，会不会有人帮你。一来二去之后，老许的招待所就没有普通客人了。

“老张啊，我这不适合你。你要是真的有心，平时他们去医院的时候，你多照顾照顾；再不济，你就让你的学生过来帮我打扫卫生啥的就好了。你这把岁数，就别来了。”在一个难得的冬日阳天里，许先生对张教授说，“看看你的样！你才来我这帮忙两个月吧？你的脸就跟住在我这里的人差不多了。我知你同他们，但你也别将自个儿搭去。大家伙都承您的，否则也不会跟我说，让我提醒你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