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昨夜zuo了一个梦。”老人说dao。

        “我梦见shen着白袍的男zi从无杂质的金珀中削chu长刀一柄，”他咳嗽几声，“在层岩巨渊的矿场关闭之前，我挖矿挖了一辈zi，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石珀，连我前些日ziru手的那枚石珀也无法相比。”

        “……昨夜梦醒，偏tou才看见枕边有一只垂死的蝶，我将它带到外面，它也不离去。我细看，原来是一只岩晶蝶。只是我不明白这种向来眷顾神之yan的蝴蝶，为何唐突来我家中。再想想那一场梦，忽地gan觉，是它把梦抓到了我边上。”

        客卿询问dao：“那枚石珀呢？”

        老人笑了笑，回答说：“先生应当是知dao些什么吧……那枚石珀虽然没有梦中的那枚瑰丽，可是在我醒来后，于我的面前化为了碎屑，难以复原了。”

        “那个男zi……看不清面目，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是岩王爷，”老人努力ting直腰背，将掌中的岩晶蝶放在往生堂客卿的手中，“我见着了许多画面，只是醒来后渐渐忘却。可我记得，在那段梦的末尾，我看见了这只蝶停留在先生你的肩上。”

        凡人的梦中，男zi挥剑斫去山峰的一角，以此向zi民立xia无上庄严的契约——

        离散的人，必将聚拢回归；背约的人，必然加以惩治。

        失去挚ai者、痛失珍宝者、蒙受不公者，将得到补偿。

        客卿托着这只岩晶蝶，轻声说：“神明的时岁太漫长，就算是天然形成的石珀，也会因为时间的liu逝而变得浑浊。斫峰之刃被岩王帝君琢chu，余xia的金珀也就停留在了原地。连同这只蝶……应该是察觉到了从前的气息吧。”

        钟离维持着双手捧着的动作，回dao：“多谢你将它送回来。”

        在他这句话说完后，那只蝶忽然晃晃悠悠地飞起来，贴在客卿的yanxia赤红，轻轻chu2一xia，很快垂落到了地上。已死的晶蝶极快地化为纯粹的岩元素结晶逝去，一场巉岩之梦破碎了。而这声音如花叶坠落一样细小。

        “钟离先生，这……”男人不安地抓了一xia衣摆，看着这一幕。

        “无事，想来是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便回去了。”客卿与他dao别。

        佝偻的老人咳嗽着，与岩之mo神ca肩而过。

        当老人站在往生堂的门kou，忽地扭tou看去，方才那位年轻人，给他的gan觉，竟然跟梦中的那位施以神迹的男zi一模一样。

        ……

        夜里他们相拥而眠，客卿的手an在mo神手臂的断裂chu1，摩拉克斯今晚睡得很熟，可能是断臂的消耗太大了。钟离尝试扼制那些岩元素的liu逝，却徒劳地看它们悠悠散去，就像那些金屑一样散去。

        他在片刻后，搂住摩拉克斯，将xia巴抵在mo神的肩上。

        他说：“……至少在那之前。”语气跟摩拉克斯曾对他说的时候相似。

        钟离在想，mo神在说chu那句话的时候，是否已经想到了这一dian呢？摩拉克斯……过去的自己并不傻，对方始终知晓终有一日要面对什么。柄权的liu失是一个渐jin的过程，作为“过去”的摩拉克斯，注定会被“现在”吞shi掉血肉，因为他们的终dian都是shen为“人”的钟离。这个过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说“没关系”和“有一dian痛”是假话。这不是“疼痛”能够形容的东西，而是类似于岩石遭受风化逐渐剥离的过程。

        摩拉克斯有些被抱得不舒服，挣扎了几xia，他睁yan，见着面前是钟离，喊了一句“松手”，又迷迷糊糊睡过去。确认安全后，被对方xia意识凝聚在掌心中的岩元素也极快消散掉。

        客卿抚摸着他的tou，柔声说：好。

        ……

        隔日早晨，摩拉克斯一睁yan，看见面前好大一团碧蓝se。他眨眨yan，再看，原来是那只憨憨团雀蹲在他被zi边缘理着羽mao。

        他扬一xia脑袋，瞅着钟离正在把他的龙尾试图搬回床上。大概是睡着的时候没注意，就变了回去。摩拉克斯抖抖尾巴，把自己的尾巴从对方手里挪chu来，被zi也顺便扯了回来，那团雀被这变故折腾地从床上跌xia来，还是客卿手疾yan快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