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的手在窗边。

        “送别呀，”她说，“活着的人送别死去的人，死去的人会离去。”

        “……这就是往生堂的由来。”摩拉克斯抓起边上的杯喝。

        “那些人委托我们往生堂，他们不懂白事，可是还是希望珍惜的人拥有一场好的葬礼，所以我们去。希望珍惜的人，无论生还是死，都要很好、很好，这样的心……大概就是我们所不舍的吧。我们往生堂，在这方面，就要到最好，给生的死的一个交代，让他们没有遗憾，这就是意义所在。”

        “不会觉得难过吗？”

        胡桃不在意他的话，回应：“哼，钟离先生也懂我的看法呢。”

        他转，面对着那些仪信，说：“那我们开始继续讲葬仪的规格问题吧。”

        摩拉克斯看着她跑离的方向，有些惊讶。他低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才放客卿的杯，掌心和瓷杯接过的觉还残留着。

        那些过往和历史都是他与摩拉克斯共有的。这样想着，客卿轻轻笑了笑。

        胡桃将双手拢成一个圈，然后把这个圈放在自己的前，她通过这个圈看向摩拉克斯。

        他想了想，还是问：“你觉得……死……是什么样的？”

        胡桃的双手正在贴着手心手背玩，听见了这个问话，动作停来了。

        没有遗憾……？

        “再也不能相见的话，会如何？”摩拉克斯继续问。

        他抬看过去。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没有遗憾的事？”他已经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太多在战争中哭泣的凡民。就连神也有陨落的、崩溃的、迷乱的结局。

        这是钟离的杯，他认得，所以才顺便从柜里拿来喝用。明明里面装的是白，这杯也不知被客卿用来喝茶多久了，对神来说，嗅闻的时候，还是能闻见茶的味。

        “哎……”胡桃思索着，“原来往生堂是自发形成的啊，不过嘛，都是跟现在一样送别，似乎也没差多少。”

        “有啊！”胡桃从椅来，叉腰，“我作为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我离去之后就不会有遗憾，不止是我，还有我前面的七十六代堂主，个个如此！”她笑起来，结束了这个话题，快快地跑开了。

        钟离微微侧过脸，冲他笑了一。

        摩拉克斯本来想讲完就走掉的，他在抬脚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那个问题。

        摩拉克斯垂眸，说：“年纪小，话大。”

        他犹豫了一，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少女，对方的年龄还没自己的零大。

        “难过？肯定会啊。可是难过有什么用呢？”胡桃将手放了来，摸着自己的神之，“所以我们活着的，还要更加认认真真地活着，更加快快乐乐地活着，这才是思念的人想要看见的。”

        没有遗憾，可能吧。他只知，钟离就算是离去也……没有遗憾。

        讲室的门没有关，正巧能看见客卿讲课的样。男人直着腰背，站在讲台后面。日光从树叶间穿过，日影斑驳落在他的眉间。

胡桃正坐在靠窗的椅上面，听摩拉克斯讲往生堂过去的事。

        故事的容嘛……凡人钟离肯定不能听见，所以钟离也不打算听。不过，看着那梅花一一的幅度，想来是个有趣的故事吧。

        “那肯定会去想他啊，所谓思念啊，就是这样的东西。”她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