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嫂心直快，话问得毫不拐弯抹角。竺兰明白，连她自己也这般地问过自己，是不是，因为夫君死了，所以见到一个与他长得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便是一副容颜的魏赦，便移到了他的上，对他忍不住关注，忍不住揪心，对他给予的好视作理所当然应该接受，从他上获取夫君逝去之后无边孤独的藉。

竺兰借了豆花嫂的一只包袱让他枕在，以免磕碰了受伤，又看了一他被包扎得已有些松垮的伤，将她的那件纱裳复系紧了不少，凑过去，柔声地哄他：“委屈魏公一了，这里已没有华丽的车你的代步，但是咱们走快一，今晚或许还是能够找到一落脚的地方的。”

她或许是因为宣卿对他多分了一些关注，但却不是因为宣卿，才决心与他在一，更不是因为宣卿，这一次这才这么不计后果地追来。

官上，板车依旧走得不疾不徐。

竺兰对豆花嫂愧，豆花嫂直说不必。

走动了起来，庄稼汉拉着板车，竺兰与豆花嫂俩人步行跟在后。

此际天已黑，后的山隐一角银的月光。豆花嫂瞥眸看了几魏赦，他仰卧在板车上，姿沉凝一动不动，举动之间自有一从容不羁的华矜贵之气，倒不像是寻常之人，又见他闭目，似乎睡去，心中便稍安了些，对默默赶路垂着螓首似在思索着的竺兰压低了声音：“小，你会不会真是因为宣卿没了，便又找了一个同他差不多的？”

当年家园被冲毁了以后，竺兰又不忍对着断残垣睹思人，举家搬到了豆花嫂已无人的娘家，生阿宣以后，渐渐恢复了，便又搬走了。此际听豆花嫂又说起从前那个家，不禁一阵沉默，说实在的，时至如今，她还有几分抵。

她们当他没听见？那不能。

北斗阑，夜昏漠。

魏赦再度当了一回咸鱼，躺上了的板车。

豆花嫂握住了她柔的玉臂，边走着，边轻声地：“你那个屋，我后来又看了，其实地基还

不过那都被自己一一地否决了。魏赦就是魏赦，他是独立的人，也骄傲无比，如果告诉他，他只是一个类似替的存在，以他的傲气，只怕早就已经离去，不会给她追上的一丝机会。在她的心中，夫君固然好，但魏赦亦是无可替代。

他不能睁，又看不到，只是豆花嫂很快又笑了起来，声音朗朗，落在耳中有些聒噪：“我知了，放心！要说宣卿也走了有几年了，一晃你孩应该也大了，想当初阿宣那娃还是我给接生的呢！你一人吃了许多的苦，这我看在底，若是真能再找一个对你好的，有什么不行的？不过小，你这一趟离家也太久了，漠河村的不少人还是想你的，我们正也要回村去，不妨你也回去一趟？”

魏赦闭着，眉却忍不住暗暗揪起。尤其在豆花嫂问了这么一句话以后。

魏赦不说话，俊容静静地撇向一旁，也不知在别扭着什么。

于是他迫切而焦急地等待着竺兰的回答，结果等到快睡着了，依旧没有一丝声音。

过，便也只好收了。

山角的一月光幽幽照过原野上起伏隆丘的暗线，撕扯半明半昧宛若渲染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