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把这一切都瞧在底，只不说话。她如何能不明？

魏赦犹如不见，把汗巾递还给了一旁的随侍女婢。

“哥哥！”

被爹赶走的前一年，你还因为床闹得魏府周知。”

宜然的嘴唇咬得更疼了，眸沁了薄薄一层湿来。从来她就觉着自己没有哥哥在家，二房的几个看她不顺，魏潇然嫁去以前，他们仨就常合起伙儿来刁难她一个。她是长房嫡女，有母亲护着也就罢了，可是若动起手来，终究还是要吃儿小亏。她不甘心地看向魏赦，眸光宛如丛林受惊的小鹿充满可怜和祈求。

一开始，老太君以为彼时宜然不过十一岁，也许是受了孟氏蛊惑，被她撺掇了，才如此说，于是耐着，和善地：“那么，是谁先动的手呢？”

宜然因为孟氏的横行，生惯养长大的，衣饰最是华丽，但狼野心不可填，她已是长房的大小无人再敢怠慢了，但见着飒然她母亲为她置办什么花首饰，一样是贪心不足。老太太就曾亲看见两姊妹为了一支金钗，飒然抓花了宜然的脸。

孟氏人心如蛇，永远不知餍足，老太君以为她如愿让赦儿离开了魏家，也该收

但飒然自己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宜然先动的手，她长几岁，一把将飒然推了十月的冷里，如不是门房王白门家的疾手快，飒然即便不死，也要在冰河里折腾病来。此事老太太赏花时无意之间亲所见。

宜然觉着她那笑多多少少在刺着自己，于是横眉竖地瞪了回去，把魏飒然狠狠地瞪着，一副恨不得撕烂了她的嘴的样，魏修吾见状，回礼，护崽儿地与宜然嗔目而对。

但老太君却没依着孟氏之言讨伐二房，而是将宜然拉到近前，也不孟氏一个劲儿数落编排飒然不是，只慈地摸了摸她贴了药膏，晶莹玉琢的雪白小脸，问：“宜然，祖母问你，你的脸是不是飒然抓伤的？”

老太君不动，再问，语气更婉和了：“那么，飒然为何要同你动手？”

宜然立，睛里聚起了雾，哀哀地唤了几声“”。

咬着樱桃蜜饯的飒然教那甜一呛住了，笑声。

当时，话已说到那个份儿上，老太君真是不能再装作温和去了。

宜然只顾着泪，面不改地扯谎：“她觉着我的钗好看，可是钗是母亲给的，宜然不想让……飒然顾着抢……就抓了宜然的脸……”小姑娘一面哭一面噎，楚楚可怜。

虽留着一线，没明着拆穿孟氏母女的把戏，但此后对孟氏和宜然心里总有几分防备。

因为飒然被救上来及时，可以说没吃什么大亏，孟氏就拿了这茬，扯着被抓花了脸的宜然来慈安堂告状。宜然小脸上有几条深深浅浅的红印，是飒然小手抓的，大夫瞧过了说不会留疤，但孟氏就不依不让，让老太太主持公。

宜然面僵住，哪想到魏赦竟这么驳她的颜面，一时咬住了嘴唇。

宜然便一把扯过旁与她几乎一般大小的女婢鹤翎的手，哭泣说：“是飒然，她要推我！丫婆们都瞧见了！祖母，你要为宜然主，宜然真怕自己的脸被抓花了，都不敢照镜……飒然她也许不是故意的，但宜然的钗，真的不能让，那原是外婆给我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