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不贪，无商不奸，只要尝过那种坐享其成的滋味儿，就再也拒绝不了了。
师雁行乐了，“若都像您这么着，世间还不乱套了？哦，我看谁有嫌疑，就直接给她定罪，也不用证据，也不用什么的，还要律法gan1嘛，三法司gan1嘛？”
了不起你警告一xia也就是了，哪儿有上来就定罪的！
合着人家中医有“治未病”，您这儿还有个“治未罪”？
冯田毕竟有了dian年纪，还没彻底从刚才那一战中恢复元气，但正如师雁行所料，心思已然渐渐活泛过来，又有了dian“杠”的意思。
“若真犯了就迟了！”
师雁行哈哈大笑，“边疆qiang敌环绕，也没见陛xia因为觉得有危险就直接发兵呀。兵家尚且讲究师chu有名，到了您这儿，怎么还不讲究起来？”
冯田老脸微红，又冲她哼了声，“皆因你是商贾，所以才如此诡辩，字字句句，无一不是为商贾洗脱。”
交liu的越多，冯田就越发现这个姑娘棘手。
她所学极杂，思维min捷，行事诡异，完全颠覆了迄今为止自己对女人，对商贾的印象，实在是个qiang敌。
“打”了一架，师雁行也有dian饿了，索xing叫人送了dian心jin来，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却字字尖锐dao：
“不错，就因为我是商人，所以我替商人说话，这有什么问题么？
就算我想为世人说话，您老稀罕吗？”
红枣猪油糕和绿豆酥pi饼当真百吃不腻，前者香nong1，后者清新，是她的最ai没错了。
师雁行慢条斯理吃了两块，又喝竹叶茶清kou，这才继续dao：
“我的老家曾有位大贤者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实践chu真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zi非鱼，焉知鱼之乐？什么设shenchu1地，都是骗鬼的话，针不扎在自己shen上怎么知dao疼？
冯大人您不也一样吗？
您是寒门chushen的官员，所以自始至终说到底也只代表了穷苦农民和官员这两个群ti的利益，何曾考虑过三教九liu，其他行当的百姓如何过活？”
冯田才要说话，师雁行却一摆手，继续语速飞快dao：
“我明白。
到了这一步，你我不妨说得简单些，这么说吧，如果把这世上的财wu比作一张大饼，各人各凭本事填饱肚zi。而您的意思是自己qiang行cha手，让已经拿到很多饼的官员、商贾退让，将从他们手里抢过来的饼分给穷人，这样都不至于饿死，对不对？”
分大饼什么的，这样的说法冯田闻所未闻，可细细一想，却又觉得空前贴切，不由diantou。
倒是个通透的女zi。
奈何dao不同，不相为谋。
师雁行笑笑，yan中笑意微微发冷。
“您想得ting好的，真的，但我现在就可以说，不可能。”
冯田骤然se变，就见师雁行伸手取过一块杏仁he桃饼，简单cu暴地掰开几块，随手往嘴里丢了一块。
“您只想分饼，可曾想过，我若被您拿nie，只是因为我好拿nie，其他人未被拿nie，未必是问心无愧，而是因为靠山比我更ying更qiang大，或是您没发现。
您只想从我手中抠chu去饼，可有把握这些饼一定能分到真正需要的人手中？
再者，人一天至少要吃两顿，一年三百多天，您分了这一顿，那xia一顿呢，嗯？”
我自己凭本事赚来的饼，凭什么给别人？
或者我可以给，但你不能明抢！
冯田抓着shui杯的手紧了紧，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早年在地方上任职，为何他走时百姓们万般不舍？就是因为他一走，要不了多久，乡亲们又会回到原来那种苦日zi。
说明什么？
他之前zuo的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
良久，冯田才声音gan1涩dao：“达者兼济天xia，老夫在地方为官时，也曾劝说商人施粥舍药，接济百姓。”
师雁行diantou，“不错，达者兼济天xia，可话又说回来，农人种田为生，商贾经商为本，我若不经商，饿都饿死了，又哪来的达者，如何兼济天xia？”
冯田：“……”
只是不希望官商勾结而已，又不是不叫你经商！
他知dao对方知dao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偏偏诡辩至此，令他一时间无从辩驳。
师雁行也不在意，只是拍拍手上的dian心渣zi，站起shen来，推开靠走廊的窗zi往外看。
“大人既然来了，不妨亲yan看看，亲kou问问，xiatou大小雇员数十人，跟着我以来，可曾受过盘剥？
寻常百姓一天累死累活也只能赚几十文，可跟着我zuo，一天轻轻松松jin账百文上xia，多劳多得上不封ding。不必东奔西走，不必风chui雨淋，不偷不抢堂堂正正，这有什么不好呢？
几十个雇员就代表背后几十个家庭，还有那些日日来送货的，就照每家每hu六kou人算，光是这一家酒楼，我就间接养活了成百上千的百姓！”
冯田慢慢来到窗边，看着楼xiare闹非凡的大堂，果然好些跑堂在忙碌着。分明大冷的天，她们却还re得满tou大汗，足可见生意之红火。
很累吧。
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