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江茴痛恨那个自私又恶心的男人，他不被称为父亲。

        很好！

        江茴一时僵在当场，脑中空白一片，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风风光光门，落落魄魄回乡，想必江东父老也会怨恨他给老家抹黑，唾弃不止吧！

        她展开信纸，闭上睛，用力了气，这才重新睁，低低念声。

        江茴的呼急促起来。

        她抬起手，  用力抹了把脸。

        裴远山京之前，师雁行还曾委托他一件事：查几个人。

        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人，  竟然早就已经死了？

        她的嘴唇都在抖。

        后面的信纸步正题。

        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是他？

        算日，裴远山到京城也有时候了，直到这会儿才回信，必然是有了结果。

        先办正事，看师父的。

        想到他晚年凄凉，生不如死，江茴心里就痛快。

        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过了好一会儿，咬牙切齿：“看！”

        “没关系的。”师雁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们还有机会，大把的机会。”

        只看分量吧，师雁行就知肯定没什么正事儿，索先推在一边，晚上自己回屋慢慢看。

        接过信纸时，江茴的手还在抖，她分不清是怒还是怕。

        江茴甚至想过，就这么熬着吧，  等熬到自己好了，  那个该死的男人老了，  或许自己就能鼓足勇气站在他面前，将这些年的痛苦和曾经的耻辱一并奉还。

        如今已是庆贞十二年，所以七年前他就死了？

        因当年江父混迹在京城，弃江母如敝履，连打发人带她回老家安葬都不肯，便只在京郊草草选地，对外宣称另择黄吉日迁坟。奈何殡当日江茴就了河，现场乱作一团，江平又很快被贬，自然就再也没人去迁江母的坟。

        一句话就把江茴的泪都招来了。

        师雁行倒了杯递过去，“以后有机会了，去你母亲坟前上香吧。”

        师雁行深一气，才要看时，正巧江茴带了新的衣裳来给她。

        师雁行抓住她的手，努力给她力量。

        他死了！

        --

        打开信一瞧，先是关切之语，说自己和夫人都好，让她不必担心云云。

        第147章  更好

        掌心的度透过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江茴奇迹般平静来。

        江茴失声痛哭。

        “死得好！”

        他早该死了！

        江茴突然觉得腔里有一块地方空的，好似有风呼呼地刮，  那些陈旧的过往如同沙砾地而起，纷纷扬扬，  搅得五脏六腑都着疼。

        那畜牲一辈争名逐利，  将前程名望看得比一切都重，到来却落得一场空，甚至连自己辛苦考来的功名都没了，如此结局，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如今她还葬在京郊。

        她愤怒于过去漫长的岁月都无法替自己和母亲报仇，又唯恐作恶的人继续逍遥快活，让她的怨恨成为笑话。

        师雁行安静等她哭完才把信纸推过去，“以前是咱们没本事，没机会，可现在不同了，我托先生打听了几个人的落，你要亲自看么？”

        她记了这么久，  恨了这么久，  也曾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将那些黑暗的过往拿来反复咀嚼，  把自己扎得鲜血淋漓。

        好似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  全都偏了。

        师雁行请她坐了，着那信纸：“之前我曾问过你，日后咱们必然要去京城，你可还对往事介怀。”

        可是现在白纸黑字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那个承载了自己无数痛苦的男人，竟然早就死了？

        她的脑袋也空的，  忽然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茴忽然冷笑起来，  笑着笑着又掉泪。

        她也痛恨弱无用的自己，  睁睁看着母亲被死，  却无能为力。

        “江平，隆元九年士……隆元十五年因故褫夺功名，被逐京……庆贞五年，亡？！”

        “我知你一直没放，那样的仇恨，任何人都放不。”

        江茴的脸瞬间白了，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发抖，不过上就被一片温包裹。

中尤以柴擒虎为最，单独裹了一个大包袱。

        能言善辩如师雁行，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安。

        “我放不，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娘死的样……”她剧烈地哽咽着，“她，她让我跑！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去她坟前上过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