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守岁，也不过过了时而已，有几个真能苦熬一宿不睡的呢？

        众人都看得了迷，就听江茴喃喃：“又是一年……”

        但总会越来越好的吧！

        “小孩家家的，要那么多钱什么？娘给你收着。”

        江茴觉得莫名其妙，  “你给你的，  自己拿着玩吧。”

        鱼阵明显松了气，  “有福说，  她娘收着收着就收没啦！”

        手宽裕的，买专门的烟花鞭炮，手拮据的，便取了竹竿来烧。

        结果前儿兄妹拌嘴，有寿不知怎么扯到这上，有福不信，转去找娘亲求证。

        衣架上摆好了簇新的袄，  茸茸兔里，外罩梅底厚缎面，上面绣了很应景的喜上眉梢纹样，寓意一年好事不断。

        江茴便赶紧招呼大家回屋煮饺，“快些吃，赶在天亮之前眯一会儿，早起还要拜年呢。”

        一边看，江茴又一边念叨：“放炮驱邪，百病不生，新的一年顺顺利利的。”

        然后得到了心碎的答案。

个当娘的还是排第二呗。

        传说烟花爆竹这些就是为了驱除一种叫“年”的妖兽才诞生的，如今她们沾了爆竹灰烬在脚底，年兽就不敢来啦。

        大年初一，  师雁行刚穿了新衣地，就听鱼阵在屋那扯着嗓喊：“过年好！”

        不知明年又在何呢？

        几个轻飘飘的空心银锞，加起来也不到一两，她收个什么劲？

        烟火璀璨，倒映在每个人的底。

        江茴一怔，有不好意思，想了好久才认真：“那我就求一辈安安稳稳看着你们。”

        鱼阵着荷包，  先开开心心谢，又贼兮兮问江茴，  “娘要给我收着么？”

        夜前后，陆续听见有耐不住的人开始放爆竹，“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

        饺里有的包了洗净的铜钱，说是谁吃到，来年必交好运。

        去岁这个时候，她们也是在郭张村这样的。

        密封的竹筒遇炸开，也会发类似的声响，这就是最原始的爆竹了。

        小屁孩儿已经知银的好了，不大想交去。

        虽说这种事儿不得准，但若真一个都吃不到，岂不遗憾？

        这是一场短暂而盛大的庆典，几乎是一年中唯一一次能与自然之力抗衡的景，纵然对上日繁花遍野也毫不逊。

        放完鞭炮，众人闹了一场，已是又累又困东倒西歪。

        第116章  拜年

        “哝，压岁钱。”

        以前她也没要过呀，  怎么今儿这么问。

        漫天皆是火树银花，连绵不绝，好一派太平盛世的宏大气象。

        大年三十守岁前半夜是不睡觉的，众人瞌睡了就轮讲故事，或是击鼓传花，闹一阵，走了困劲儿就好了。

        如今手宽裕，  师雁行也请外银楼打了一把银锞。

        她跪，虔诚地朝着四面八方神明所在的方向磕，每磕一个就许一次愿。

        其实有福平时不缺钱花，也没什么使钱的机会，这几年攒的压岁钱早就忘到后脑勺。

        --

        包饺的时候师雁行还没回来，也不知哪只有，那只没有。

        正想着，忽觉牙上一痛，胡三娘就带笑起来，“掌柜的吃到了，来年必然诸事顺遂，百毒不侵！”

        求鱼阵健康长大，求师雁行心想事成。

        师雁行笑声，  也回了句过年好，  又从炕桌小屉里摸装了银锞的小荷包与她。

        县城里能买到的烟花花样明显比青山镇上多，转着圈儿的，直冲天际的，二次助燃的，五花八门。

        磕完，大家又排队去踩地上的灰烬。

        求完了，师雁行忽在旁边提醒：“你忘了自己。”

        众人纷纷上前恭贺，师雁行都笑着一一领受。

        师雁行甚少穿这样艳丽的颜，  但过年嘛，  总要喜庆些才应景。

        只是到底没郑家那么富贵，  也不打脸充胖，  中空的，很轻巧，  一个不过二钱上，再算上工费也有限。

        她记起来了，这饺是那会儿江茴在锅里扒拉了半天才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