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枝姬向你透我的份。”龙池接话。

        枝姬已经这个年岁，若是真成了太妃、中，日后会偏向富小路还是白石，几乎是不需思考就能得的答案。龙池想通其中关窍，就看富小路如此野心，难怪父亲容不他。而枝姬对她的敌意，除了对宁的友占有以外，也更多了一层理由。

        “当知您来自岛原的时候，我就想、怎么你能摇一变，成了京都未来份最贵重的女孩，而我与你这么近，甚至还你一，却只能屈居人，为为婢……你越，我就越恨你。”宁的里痛恨来，直指龙池的面孔。

        她的心不知为何，竟格外平静。女孩举起匕首，搁在了宁的脖颈：“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他叫人来清理尸，而自己走到正坐在椅上嚎啕大哭的龙池边，伸手去拭她面上的泪与血痕。龙池打掉了他的手，自顾自还是哭。白石第一次养女儿，也是第一次一个十岁女孩这种狠手，从没遇到过这种况，不免有些手足无措。还是梅在一旁提醒：“总不能让小在这里过夜，还是先送回去吧。”他才稳住心神，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上，又稳稳抱起女孩，在她愈发噎的哭声中离开了刑房。

        宁闭上，引颈就戮：“小，我知您善良…远比白石大人仁慈。我再无亲人，唯有枝姬一个挂念……请您原谅她。”

        “我府时便是以养女之名，那时你并不知我的世，可曾像知以后这么恨我？”

        “我不愿杀你，因为我与你总有谊，也觉得你罪不至死；我不想杀你，因为我觉得因你脏了我的手并不值得；我却必须杀你，否则死的就会是我。”

        “你也知？”宁一惊，又自嘲地笑起来，“不愧是您。是的，是枝姬告诉我的。富小路大人是她的父亲，在您府前，有将枝姬送在白石家名的念，为的就是让她再以白石家养女、二条家亲女的份去谋夺太妃位。”

        白石脸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血手印，恐怕是龙池挣扎的时候甩在了他的脸上。他自知过分，却也不免窝火，冷着一张脸，只是行走。而他怀里的龙池，躲在他的外套里，只半张白皙的脸，尤带怒气和控诉，又有恐惧的疏离，和平时的顺服亲密大不相同。白石心中连叹自己看走，原以为是一只温顺的家兔，谁曾想是一只装模作样的猫。只是哪怕是不服的猫，他也再无别的选择――聪慧伶俐，又愿意吃苦，现如今爪牙也被自己磨利了，难还不能称是完吗？

        她看着逐渐失去生机的尸，红红白白、颤颤巍巍，只觉一阵烧灼人的酸苦从胃涌起，像是浪一般不容咽。她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恐怕是不能的，他想，他还要花费时间、花费，去为她上项圈、去驯化她、使她真正成为他的猫，直到最终，心甘愿为其所用。

        宁抬，目光涣散又集中，又茫茫然地不知落到了哪里：“你努力的样真讨人厌啊……我还困着的时候，你已经着我为你更衣去校场；一天来，我已觉得劳累不堪，你却还神奕奕，要将最后半蜡烛燃尽，才肯放书。我想您是小，日后是京都名门，代表白石家的脸面，自然无所不学。我又讨厌我自己的懒惰，即使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活，几乎整日跟您一起学习，却也总耐不住自己要打瞌睡。我自惭形秽，但想到您是小，就喜地接受这一切。直到……”

        白石回来的时候，只能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担心难是自己得太紧，以至于她神崩溃？于是他加快了脚步，然而，很快他就放心来――郁的血腥味萦绕在他鼻尖，显然龙池已经了选择。

        龙池看着她的睛，全无惧，突然笑声：“你是真的恨我吗？还是恨你自己？讨厌不能拼命去变得优秀的自己，于是想拉我和你一起泥潭。再优秀又有什么用？如此不堪的，在众人里与我没什么差别――你不会是这样想的吧？”

        夜已深，梅举着灯笼走在前面，五郎拎着另一个走在后边。两火光中心，是白石抱着龙池，两人一言不发，像是开启了什么冷战。

        血飞溅，天花板上霎时多一片血渍，而龙池雪白的单衣上，也染上团团鲜红。她面容沉静，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已经亲手送死亡。

教我如何不恨？”

        龙池颇有些疲惫地叹气，她的手指摩挲着刀柄，最终缓缓握紧。

        宁不说话了，像是被戳到了痛。

        “我也不是滥杀之辈。”她垂，轻轻说，不知是在回复宁，还是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