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盛了三碗粥，两碗多是白米，另一碗乍一看去俱是发的红薯块，因着天气太了，先放在饭桌上晾着，打算放凉了再吃。

相较于懵懂无知的小儿，五岁的大儿在这段时间的变化，才让刘秀红最为心痛。

刘秀红一面生火煮红薯粥，一面忍不住望着灶膛里动的火苗发呆。

“嗯。”豪豪跟只穿着小肚兜的弟弟不同，他是光着上只穿了个衩，上上都是珠，也不知是海还是汗。

其实，他们家统共也就外两个屋，里那间是全家人睡觉的地方。他们这一带地南方，没的北方那种炕，却也没有正经的床睡，多半都是自己打两条长凳，再往上搁几块木板，拼的简易的床睡的。床都这般将就了，旁的家舍就更别指望了，就她家而言，整个里屋就两个破木箱，还是她当初嫁过来时，娘家爹给她打的。

其实，大说的话她都听在耳里，她知接来的日会有多艰难，也明白要是她松改嫁日会轻松很多，而且就像大说的那样，她婆婆甭嘴上嚷嚷的再厉害，也不会真的丢开俩孩不的，可再怎么样，她都狠不心来。

以往，大儿豪豪最是淘气好动了，整日里话多的烦人，成天上蹿的，跟个小猴儿似的。可自打大半月前丈夫事后，豪豪一安静了许多，见天的往外跑，恨不得扎在滩涂上，不到饭不着家，有时候还要她着才回家。

外屋比里屋稍稍好儿，起码有桌也有板凳，还有一砌在窗底的土灶，缸米桶碗橱也都一应俱全。

原先，她是真没觉得日过得苦，丈夫是渔业队的海队员，月月都能往家里拿八块钱的工资和四十斤粮票，每回海归来还能带些鱼虾螃蟹，哪怕只是些半死不活的小鱼，那也能改善家里的伙。

刘秀红咽了满嘴的苦涩，站在门前望着由远及近的大儿，到底没忍心责怪，只淡淡的：“先吃饭吧。”

刘秀红瞥了豪豪拿回家的竹篮，见里盛了不少鱼虾蟹贝壳海菜，乱七八糟的堆了半个篮，心里略一盘算，便：“中午给你们煮羹吃。”

而滩涂那块儿……

趁着这工夫，她简单的给自己和孩洗了脸和手，又往屋外张望了几，后来索抱着孩走到了外，站在往滩涂方向喊：“豪豪！回家吃饭了！”

如今，丈夫才走了半个多月，家里的一切都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回了家就先将手里的竹篮往地上一放，转就走到了饭桌前，也懒得坐来，就站在桌边上，大大的吃起了早饭。

羹算是他们沿海这一带常见的吃法了，不拘往里放菜还是肉，或者鱼虾蟹乱放一气，煮成糊糊状就是一羹汤了。要是加

刘秀红让小儿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她自己打开米桶一看，米只剩了浅浅的一层。不得已，她只能少少的舀了一，又拿了大红薯削切块。

这话与其说是对小儿说的，不如说是她在给自己鼓劲儿。

红薯粥的甜香味逐渐在空气里蔓延开来，刘秀红回了神，一面将灶膛里的火拨小，一面起拿碗筷准备盛粥：“日再难，总该想法熬过去。”

在里的小儿，抱孩去了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