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一灯如豆，他门时微微一愣：“先生？”

“老臣哪里有这好东西，都是王上赏赐的。王上平日里最粱酿制的酒，撤离蓟城时太匆忙，去岁的陈酿只来得及带了几小坛，原本是舍不得开封的，这不听说太持军务，整日东奔西走的甚是辛劳，便让老臣带了一坛过来给太祛祛寒气……”

鞠武甚少说这么多话，太丹定定地看着他为二人各自斟了一杯，却迟迟没有接。

“且慢！”鞠武起拦住他，“在老臣看来，让王上写信不如让太妃执笔，成事的可能反而大得多。”

当年赵嘉的妹妹赵柔能嫁给燕太丹，亦有他本人大力支持的缘故。

夜里飘起了鹅大雪，太丹裹着貂裘，披一银装、踏一地白皑回到了自己殿。

太丹立刻领会到他的意思，赵嘉最是疼他这个妹妹，若收到对方真意切的亲笔书信，想来也不会不顾念兄妹之。

所谓的宵夜，不过是两碟糕饼罢了。

太丹脱去披风与御寒的貂裘，在鞠武对面落了座，淡淡：“先生既然来了，必定是有要事相告。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坏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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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君被俘，代王嘉临危受命于天，况不比我们好。他之所以躲在代郡不来，想必也是自难保，能匀两千人给我们已经不错了……何况他这么，也是看在太妃的份上。”

燕王喜闭了闭睛，然后又缓缓睁开：“难真的别无他法了吗……”

太丹对那碟糕饼默默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鞠武又取一个酒坛，醇香扑鼻而至，他才微微诧异了：“没想到先生这里还有酒。”

如今山河破碎，颠沛浮沉如柳絮，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只能以麦麸草果腹，后方的日也不见得好过。

“老臣夤夜来此，怕是打扰太休息了。”鞠武跪坐于案前，案上随意摆放着几件酒，像是一直在这里等他回来。

“太多虑，老臣带来的消息虽不算多好，可也并非是坏消息……”鞠武顿了顿，接着转述了信的容，“代王嘉答应借兵，但只借两千兵。”

“听闻你连日巡查布防、理军务，以至于废寝忘，王上甚是担忧，特意命我给你带了心宵夜……太乃国之储君，就算是为了大燕，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鞠武重新坐来，边说边将摆在一旁的盒打开。

“远远不够！”太丹声打断，“父王不是在信中明确说了，至少也要三五万人么！我现在就去见父王，让他再去给代王修书一封。”

辽东气候恶劣，炭火短缺，加之每天的吃都是些茶淡饭，这对于习惯了锦衣玉的王公大臣而言，可以说是难以想象的。不少人生了病，剩的一个个不是萎靡不振就是叫苦不迭、怨声载。

是啊，连饭都快要吃不饱了，谁会想到这偏远破落的行还贮藏了酒佳酿。

“若是辽东也撑不去了，先生将何去何从？”半晌，他蓦然问了句。

“倒也不完全是……”鞠武微皱着眉，斟酌着用词，“代王嘉在信中提一个建议，或可解燃眉之急，就看王上愿不愿意去了。”

鞠武拿着酒盏的手停在半空，

“先生所言极是，我确实未曾想到这一，明日一早我便让阿柔去写信。”心中压着的大事虽仍悬而未决，但也稍微有了着落，太丹紧蹙的眉宇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