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匹栓在溪边一棵树的树上，然后往村方向径直而行。

然此次疫非比寻常，只怕不能再像以往那样用药，但考虑到病患的极度虚弱，不宜擅用虎狼之药。因此，他只好自己来试。

“最严重的……”对方皱着眉想了想，说，“应该就是城西的溪山村了。”

赵自己是个极其现实的人，因此，他无法理解甚至鄙视那些理想主义者，连带着对老好人夏无且也不以为然。

当然，话又说回来，夏无且虽颇受嬴政赏识，年纪轻轻便位居医丞之首，然而在赵里，这人就是个傻的，就像那些读圣贤书读得呆呆脑的儒生，满脑什么济世救人，一辈都活在虚妄的理想主义中，没得救了。

既然溪山村的疫最严重，那么夏无且十有八-九就在那儿。

前是一间茅草盖成的小屋，简陋不堪也就罢了，赵不禁怀疑哪天要是风大了，会不会把屋掀了。

本来赵看他面不佳，还在担心这一番快加鞭来会不会受不住，没想到对方比他自个儿还心急，一路上骑着狂甩鞭朝咸阳城方向疾奔，恨不得连人带都

夏无且向来行事稳妥，开的方也一贯倾向于温和，讲究循序渐，徐徐图之。

疫稍有起，他自己却累倒了，一连卧病三日，今天才堪堪能够床。

通过与村民们的剪短交谈，赵知原来这半个多月，夏无且都在附近几个村庄往来奔波，日夜与村民们同吃同住，每天从早到晚看诊药，殚竭虑。

每一剂药来之后，夏无且通常都会自己先悄悄服，然后静静地等待药效发作的时刻。起初诸如上吐泻、肤起疹等不良反应是常有的，甚至好几次直接晕厥在自己的房间里，所幸其他人发现及时。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奋战，他终于制了针对此次时疫的良方，并分发到众人手中。

等他了屋，才发现里面除了一张木板勉拼成的矮榻，再无其它。

溪山村距离咸阳西二十余里，路程不算很远，但路况坑坑洼洼并不好走，尤其不利于骑行路。好在赵的坐骑乃是从匈引的良驹，力耐力与速度远胜于中原大多数的种，虽说费了些周折，但前前后后也就花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到达了目的地。

了村，赵找了几个村民，很快便打听到了夏无且的住。

・

辛苦倒是其次，最难的莫过于研制应对时疫的方，这不光考验的是一个医者对药理和药效的准把握，而且更重要的是须有人为他试药。

他虽然并未与夏无且有过深交，但也多少对其过一些了解，听闻此人不仅医术湛，妙手回，且有着一副仁义过了的心，哪里需要他，便上赶着往哪儿去，哪怕是刀山火海都毫不犹豫一扎去……换言之，就是个实打实的老好人。

然而此时，他却不得不亲自来这疫病横行、乌烟瘴气的鬼地方将那傻医师带回去……

夏无且对于赵的到来有些惊讶，赵简要说明了来意后，他当即收拾东西随对方一起回。

赵心里有了底，于是扯起缰绳，两一夹腹，策疾驰、扬尘而去。

赵听完他的话，略一思索后，又问：“目前时疫最严重的是哪个地方？”

一条小溪经村，溪淙淙，与远方的山黛蜿蜒相接。

夏无且正在喝药，脸看上去甚是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