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依旧年轻。

可贺金倾才刚登基，昔年亲讨要丞相的孟缄，却突然请辞。

“那日阿缄向朕请辞，朕真是大吃一惊。”贺金倾自言自语，不住摇，又告诉冯炎，“其实淼娘父亲的仇，还是阿缄帮

他那时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呢！

她还告诉孟缄，柳家谈成了一桩生意，以后会经常来玉京。

贺金倾同冯炎此时暂住在知府府邸的上房，淼娘已经走了，孟缄仍羁押在大牢里。冯贺两人对孟柳二人的故事，捋到这里，贺金倾禁不住同冯炎叹：“记得阿缄殿上从善如，极得父皇喜，当场就赐了他南面的大宅。他好像第二日就搬去了。”

柳淼听到这话，倏地站起，这家客栈其实临街，但她和表哥的客房都没有窗，所以两人只能同大堂里的客、小二们一起挤。

其实孟缄刚到玉京，还未参加会试，便因机缘与贺金倾结识。他中状元后，贺金倾与他促膝长谈，孟缄答应贺金倾，无论先帝许他什么位置，他将永远效忠于贺金倾，与他同心。

小二把表哥手扯，继续往门跑，丢一句：“新科状元跨游街！”

冯炎垂首：“是，陛半面不忘。”

她仍旧往那世交府里寄信，可中了状元的孟缄哪还继续住在府里。那世家门童见是商人信函，无足轻重，随手扔弃。

这是此番上京，柳淼与他的唯一的照面。

表哥站起来，拉住正往外跑的小二：“怎么回事啊？”

旁边那人把脖艰难扭过来，不认识：“听音，你是锦城人吧？”

后面的信，孟缄没有一封收到。

“新科状元好像是你老乡啊！”

那时贺金倾觉着前年纪相仿的、志趣相投的少年，一定还能辅佐自己四五十年。

柳淼回去后，心有不甘，再次给孟缄写信，告诉他，自己来玉京了，还见着了中状元的他。

最近赶路都没睡好的柳淼，着憔悴油仰望他，觉得他一定不会在千万人中发现自己，哪知孟缄仿佛冥冥有预，回望向她这边，而后，朝柳淼温柔一笑。

表哥还没回应，柳淼已经使吃的劲往前挤。她个小，这时反倒有了优势，能逮着隙钻到最前面。正巧见着孟缄着红花红袍，骑大，顺着玉京的风经过，俯视路两侧围观的百姓，颔首示意。

……

“官场之上，有何人独黑，又谁能秉持纯白？”孟缄对视贺金倾的双眸，“孟某甘心，只愿事成之后，三殿许某丞相之位。”

应表哥，心中却想着她与玉京的杨伯伯通信，已顺畅来回了三番，而孟缄……这么一联系，心不由沉到了底。就在这时，听得外面喧哗沸反，极是闹，能清晰听见拉弹唱声。

当时贺金倾问他：“将来需要你的事，可能有不少脏手的，你介意吗？”

贺金倾笑：“说来朕就是在那间宅里与阿缄相熟。”

没有差错。

人群很快涌上来，柳淼被遮盖淹没，两人迅速望不见对方了。

表哥被挤得吐字不清：“这你都能听来？”

从客栈挤到街边，又从街边挤到人群中去。表哥本来较胖，此时两腮却快被挤得凹陷去，他糊问旁边的人：“唉、唉，兄台，你知中状元的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