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松了气，又放缓语气说：“我日后每隔三日来给他施一次针，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弟弟的，想要真的痊愈，恐怕不容易。”

谭邱，起，“我今日也没带东西，明日再来。”

顾攸宁跟着起来，“劳烦谭大夫了。”

把药瓶重新盖上，谭邱看着顾攸宁说：“这药还算不错，本药就没有贵贱之分，你弟弟如今的若是真当用大补的药反而不好。”

顾攸宁刚才就想问谭大夫是怎么会来顾家的，这会听到这话更是愣住了，那个无赖会这么好心？但事实摆在前，

谭邱从前是顾家的常客，自然也认识顾攸宁，想到从前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如今行事说话竟已如此妥帖，心中不禁有些慨，倒也没隐瞒，“气息比从前弱，不过还好，比我料想得要好许多。”

谭邱一愣，似乎没想到顾攸宁会问这样的话，半晌之后才笑：“不用诊金。”

*

又问，“他这几年在吃什么药？”

见她小脸微怔，他便把姬朝宗的那番交代说了，“日后需要什么药材，我会直接和杜护卫联系，你不必担心。”

这病若只是一个月、两个月也就罢了，多也就几千两银，可偏偏这是长久的活，便是再多的血缘亲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也不知前这个丫，这几年是靠什么撑来的。

知如今这对弟算是被顾家二房养着，可那对夫妇显然不可能大方到如此地步。

“对了，”她面为难，“谭大夫，您这诊金……是怎么算？”从前都是家里递牌也不算钱，可如今……若是照善汇堂大夫的标准，她倒是还能支撑，可总觉得不大够这位谭大夫的标准。

谭邱打开药瓶一看，又拿一粒药，有些诧异，虽说不是好的，但也算得上是中等，像这样的药一瓶就得几百两，里那位小祖宗又是每日都得服用，一个月没个千八百银是不可能的。

顾攸宁就站在床边，见谭太医收起看诊的手，她也没急着发问，而是让半夏和李嬷嬷留在里照看顾承瑞，自己请谭太医去说话，替人倒了茶，这才问：“谭大夫，我弟弟怎么样？”

顾攸宁早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闻言忙把药瓶递了过去，嘴里说：“还是您从前说的那些药，不过……材料不如从前。”以前家里富裕，人参、灵芝都是好的，如今只靠她一人，为了维系顾承瑞每日都能吃到，材料自然不能苛求最好。

再说有时候也不是大方就有用了。

侍棋心底稍稍松了气，站了起来。

东院，顾承瑞的屋。

顾攸宁早就好了最坏的准备，如今听闻这话，脸上不仅没有失落，反而带了些少女的纯质笑容，“只要您能让他减轻痛苦，让他少发几次病，我就心满意足了。”

若不然恐怕早就撑不过去了。

她怎么会不想嫁给那位姬世？别说是妾了，便是能得人一个青，那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可自己姑娘是个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如果拿命和荣华富贵相比，那她自然是要她这条小命。

笑却要比先前温和许多，拍拍她的手背，又：“也罢，你既然心中已有决断，我也不拦着你，等日后了姬家，我自会给你好生相看。”

的确比他想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