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仿佛拥有力，经由耳中贯脑识时都能唤醒一大片陌生又熟悉的画面般灌脑中。玟被汹涌来的记忆折磨得脑中嗡嗡作响，整颗颅疼得仿佛要炸开来一样，忍不住双手抱起，瑟缩在凌河怀里迭声呜咽。

        很快就会没事啦。

过去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大哥，需不需要我这个弟弟的，替你帮嫂嫂回忆一过往呢？”

        “别怕……很快就好……”他微微失神，形不由一晃，没有站稳瞬间从薄薄的刀尖上踉跄一，猛地往坠落几寸。所幸他常年习武，反应迅速，瞬息间就抓紧侧矗立着的刀，这才堪堪稳住形，可侧的刀同样带有锋利的刀刃，手掌的肤比起足底细数倍，大力又迅速地握上刀刃的瞬间就被割开两狰狞的伤，刺目的鲜血涌而，染红一片工细致考究的袖角。

        “夫主！别上来！他不——”小妻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传来，可惜还没有说完便被禁了声。

        “别怕，为夫上就来接你回家。”

        这世上伤她最重的人难不是你吗？

        “我上去就是，你莫要伤害她！”他说。

        与此同时，玟脑里仿佛有两截然不同的声音在相互博弈。

        “……”凌渊骤然吃痛，忍不住发一声短促的轻狠狠，可是心尖上随之而来的痛远比肉的痛苦更加令他难以忍受。

        原来肉被利刃割开，被锐刺穿竟是这样痛苦难耐啊。他想。

        刀山之底的凌渊听见她的声音，忍着足底的剧痛竭力抬，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冲她一个安抚似的笑容：

        凌河毫不理会他的怔愣，轻而狠的声音源源不断自台之上传来：“大哥既然敬守家规，自然明白，交接城主金印时务必沐浴更衣保持洁净，足这沾染了尘土的鞋履自然不宜再穿，恐怕要委屈大哥赤足爬上来了……”

        他的动作脆利落，赤的足底一接到刀刃，就被割深可见骨的伤，鲜红的血迅速顺着阶梯淌来。

        只是三日没有见到夫主，对她来说宛如过去了一辈那么漫长。

        玟意识觉得心脏一疼，紧接着不由自主睁大双，扑倒在地，错愕失声：

        他说得对。凌渊想，这世上给思玟带来最大伤痛的人分明就是他自己啊，如今他竟有脸面要求别人莫要伤害她，确实可笑极了……

        此言犹如咔一记天雷当空落，狠狠劈在凌渊脑。

        “哈！多可笑。”凌河分明笑了声，可底却毫无笑意：“这世上伤她最重的人难不是你吗？”

        “住！”看到小妻在旁人怀中痛苦呻的苦状，凌渊愤怒又心疼，怒喝一声，把城主金印往怀里一，大步走到盘旋的刀梯之。

        被刀锋贯穿的足心传来阵阵刺痛，凌渊忍受着开肉绽的疼痛不断向上，千疮百孔的双足一次又一次被尖刀利刃刺穿，失去力的逐渐力不支，大的还没有爬到一半，便在半途摇晃踉跄起来。

        “小心了，大哥。如果掉去了，是要重新来过的。”

        竭力仰起冷汗淋漓的颅望向台，用目光来回寻找玟。可是他再没有看到小妻的人影，而是等来凌河平静却残忍的声音：

        脑海里纷杂吵闹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化作丝丝缕缕的剧痛几乎淹没了玟所有的官。最终，她还是顺应心深最迫切的愿望，勉力睁开双眸，朝台之望去。

        台地而起，靠着一大簇由寒茫闪烁的尖刀组成的巨大刀山与地面相连，目之所见都是双面生有利刃的锋利刀片，错落有致，向上簇立。而她的夫主凌渊此刻已卸掉了全功法，脱去鞋履，赤着双足踏上锋利的刀尖。

        其中一凄厉绝望的女声在她脑识里苦求她睁开睛好好看看那些翻涌上来了尘封记忆，另一更加熟悉的、无助怯懦的声音则请求她看一看为她而来的夫主。

        “呵。”凌河先是放声大笑，仿佛发现什么好玩的隐秘一样，一字一句缓缓声：“三年前，南城城主遭人暗算，被杀至仙娑山脚，恰被门礼佛的赵家嫡女赵思玟所救。赵姑娘昳丽明艳，温柔善良，城主对其心生慕，遂——”

        凌渊脸倏然一变，气瞬间冷厉许多：“给我闭嘴！”

        “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