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平日还是太宽容了些，若非如此，这些人怎还有胆趁着义父生病之时叫嚣？真是太不知好歹了些。

        正要转离去，乐临川却是突然喊他了一声：“你先等等。”

        岑伤转过来，询问的目光。只见乐临川神颇为怪异，指了指嘴唇，：“你这个太明显了......还有这里。”他又指了指脖。

        岑伤这才反应过来，也许是方才事所致，留有痕迹。他摸了摸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还是先回去沐浴吧。

        乐临川又：“你是知的，新月卫是他养的狗。”他是个狂傲，有什么说什么，是义里面少数不太怕月泉淮的。

        岑伤：“我知的。”

        他非常明白，给自己的定位从来都没有偏离过，至始至终都在努力扮演好这一角。

        “人不会上狗。”

        “我知的。”

        他非常明白，即使偶尔脑袋里不可避免的冒一些希冀，但每次对上义父睛时，便再难多想。他不奢求多，只是想继续当他的俘虏。

        “若有一天他要杀你，他也不会犹豫的。”

        “我知的。”

        他非常明白，不哪个时候被杀死、放弃掉，都毫无怨言，最多叹一句死得其所。

        “即使这样，你也不改、不悔？”

        岑伤蓦然笑了，他的面容第一次退去阴鸷之，便得清如玉起来：“为何改？为何悔？”

        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之一字，起于微末，发于惊鸿，长于日夜，待能分辨，得解脱，为时已晚。

        为何改？为何悔？

        如何改？如何悔？

        本就是无解命题。

        乐临川见他如此，啧了一声，摆摆手，不再谈此事。

        第二日，万事已经理妥当。月泉淮重现众人面前。他好一黑衣华服，坐于位。

        那椅从少林回来的战利品，上好檀木，三面佛神禅椅，以金刚降杵为原型打造，佛三分，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

        本是降伏怨的寓意，被月泉淮坐上之后，无端端成了凶伐之相，戾气横生。他悠然地撑着巴，看前匍匐了满地的众人，慢慢地开：“听说有人不太安分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刻骨里的畏惧，似乎一听见，便意识地要俯首称臣。

        喜怒无常、生杀予夺、动辄杀伐。

        几十年如一日，拥月仙人坐在那儿，芸芸众生皆会死、皆会灭，只有他不受岁月限制，永恒停留，如神一般。

        众人大气也不敢，只是颤颤巍巍地叩首。

        “岑伤。”月泉淮唤，指了指空掉的茶。

        岑伤站到他边，熟练地沏好茶，递给他。

        他好像又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在奉茶礼上，他也是这样仰望着月泉淮，然后被唤过来泡茶。

        什么都变了，又什么也没变。

        他将茶杯恭敬地递过去，在月泉淮接手之时，悄悄用指尖蹭过他的手腕。

        月泉淮一掀，看了他一，似乎在判断他有意还是无意。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啜香茶。

        者与被者难讲谁从谁主，两人的关系实在难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