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去睡了，徐升想到他没好全，不想把他叫起来，亲自走到了汤执房间门敲门。

“宝宝，”她突然说，“我你。”

徐升白天陪外祖父登山，晚上又与外祖父的登山伙伴们在桥牌俱乐待了大半个晚上，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十一。

家右走路还不是很利索，但替他守门。

“嘛。”汤执穿着睡衣，睡惺忪地看着徐升。

汤执不想看手机，也不想思考，呆呆坐着，坐了许久，看探监的人去了来，去又来，他才站起来，走到监狱旁边的小卖里买了包烟、一只火机。

没有，”他几乎数不清自己短短二十分钟说了多少个“没有”，“我哪有空找。”

徐升上楼洗了澡，准备上床之前，突然之间想起让汤执去房产公司拿回来的几份文件还没签字，便拨了汤执房间的线，想让汤执送过来。

了半支，来接他的车缓缓开上坡，汤执走到灭烟台旁把烟灭了，坐车里。

说完这句话，汤执突然之间想到徐可渝。他终于想起其实自己在法律上已经结婚了，和一个家庭很好的女孩儿。

忽而间，站在她后的狱警手里的小钟响了，发刺耳的鸣音。

天气太差了。汤执想。

汤执心好像一个冲满四十度的气球，冷不来挤不来，而且很重，不住往掉。

敲了几，门开了。

狱警替她挂了电话，汤执没有来得及说话，仰脸看她站起来往回走。

等对面的门关上了，汤执也走去。

女孩儿或许算有一喜他吧，可能很需要他，可是他不喜。

汤执不顾形象地蹲在灭烟台旁边，拆了烟，拿一支了，了一，看着前灰的柏油路，和路两面森森的松树。

他拿手机看看时间，离司机来接他还要一个半小时，他便在监狱大堂的铁椅上坐了一会儿。

灰白的烟气袅袅在他手指间走上来，穿过他上睫隙往上飘，把他睛熏痛了。

在这一刻，汤执看着母亲的睛，忽然有一种很狂很荒唐的反叛渴望。

“我睡着了。”他又对徐升说。

他妈以为他是个滨港大学毕业的优秀白领，取向很大众。

等了许久，汤执不接，徐升有些不耐烦，又打了汤执手机，还是不接。

探监时间三十分钟到了。

他妈的嘴动了动。他观察到她有些的玫瑰的嘴唇，角细微的褶皱，看见她明亮的睛，抓着话筒因不想放而微抖着的手。

她的右手手肘靠在快裂开的木桌面上，死死盯着他，好像看一个人越用力，就会越慢忘记。

打火机是红的，透明塑料壳，油在壳里晃来晃去。

他想告诉他妈他是个同恋。但只不过一秒钟，他就气了，过了半晌，几乎是有些故意地对她说：“老妈，我才多大，现代社会哪有二十二岁结婚的。”

然而别说汤执没有炮友，就算有，应该也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