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失德”，让石逸飞都生了茫然，然而一刻，他觉了手背上的湿粘，妻的掌心不知何时渗了汗，可依旧握着他的手，满期盼，也带着丝丝恳求。

了政事堂，石逸飞脚步不停，飞一般的赶回家中。事急从权，今天他可没等到放衙，回来的也比往日要早了不少，然而门时，妻仍旧面上笑，站在了往日站着的位置，给他递上了巾帕，关切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该放她去试试吗？哪怕那些污糟会伤了她，会让她为难，让她再也不像以往的自己？

冯菁菁看着丈夫又是焦急，又是心痛的神，低声：“因为我怕你说我‘荒唐’，说我不该如此。”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轻轻的笑了：“我知你不愿接那些官场往来，也知正人君有多难得，那我就不去，不叫你为难，只顾着家中即可。然而赤旗帮与官场不同，帮主也与你那些上官不同，她想些什么，而我恰巧能，能给你一些助力，那为何不？”

沉默良久，石逸飞拉着妻的手，走到了桌前，缓缓坐了

面前的女神定，语声也未见任何退缩，就这么据理力争的与自己交谈，这是石逸飞未曾见过的模样，也让他整个人都错乱了起来。她难不成是被帮主灌了什么迷魂汤吗？这样大的事，是想好就能好的？

“这些天我已经见过了瓷窑的大匠，了解过制瓷的工序，去市面上看过各家的瓷，也跟帮主商量了许久。”冯菁菁忍着手上的痛楚，轻轻回握住了丈夫的手，“我比旁人更知兹事大，也有心想要好它。”

事。然而想到那一直孤立在人前的影，田昱又当真无从劝诫，只盼那位冯夫人当真如伏波所料，是一个能任事的良才吧。

谁料冯菁菁却摇了摇：“是妾失了德行，想要试上一试。”

短短两句，让石逸飞都说不话来了，他刚刚的，不正是对方顾虑的吗？可是这也不该啊，这可是瓷窑的事，哪能随随便便就接在手里，万一被人蒙蔽，砸了差事，她要如何自？

这其不意的一问，似乎并没有让冯菁菁紧张，只是颔首：“是有此事，我也接了这差事。”

然而不等他再开，冯菁菁已经开：“我知你心中顾虑，可是我在闺中时，学的本就是主持中馈。如何与妯娌相，如何理家中财务，如何在人往来中不失面，甚至连那些夫人之间的交际，也都细细学过的。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用武之地。”

想到了这里，石逸飞再也忍耐不住，抓住了妻的手：“思德，我听说你要任瓷窑的事，可有此事？”

握着那只手的力不由自主大了几分，石逸飞都有些语无次了：“这可是赤旗帮的产业，所产的瓷都要外销，一年来涉及银钱无数，若是一个不好，可就会坏了大事。你连门教书也不过是月余的工夫，哪有本事担此重任？”

听着妻恳切的声音，石逸飞的心似乎都揪了起来：“思德，你不必为我如此的……”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让石逸飞的呼都短短一窒，他的妻明明通晓事理，举止妥帖，怎么会在这样的大事上欺瞒自己？

“荒唐！”石逸飞脸上都变了，“这等要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