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着的脖颈，透着红的血，也闪着幽亮，她是神，她在治愈她所之人，也在赐福于她此生唯一的信徒。

他“啊――”的一声，发嘶哑的低吼，然后抱着岑蓝恸哭声。

姜啸尝到了泪的滋味，听着岑蓝说他，一直压抑的，四百年来的所有惊惶、期盼、思念，甚至是绝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是你自己对不对，”岑蓝不打算回避这个问题，要治愈这陈年旧疾，只有将经年脓淌血的伤腐肉彻底剜得净净，才能真的令其愈合。

“给我看看，怎么会这样……”岑蓝扳着姜啸的，姜啸却不肯抬。

他的声音太压抑太绝望了，岑蓝听得心都要碎了，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会深陷痴迷不悔之人，可姜啸如一捧岩浆，纵使她的心再冷漠如冰，泼上去也要连带肉的焦糊。

他们相拥着恸哭，用泪来宣这四百多年的分别，他们近乎暴地交}合，用这最紧密不可分的姿态，来对彼此诉说着这些年的思念。

她的心骤然间疼不已，姜啸的脸完全毁了，却并非像五鸳说的那样，是遭遇了凶恶的邪兽所致，而是刀伤。

而他为什么要这样厌弃自己的脸，这世上也只有一种可能。

“我你才回来找你，我为你才回来的，我怎么会介意你的样。”

岑蓝手指向后紧抓着一角石门，另一只手扶在姜啸的，没他如墨的长发，她像的一方小舟，在暗和旋涡中颠簸不止，被席卷，被淹没，也被撕碎。

岑蓝说，“我再是机关算尽，也不可能完全控自己的喜恶，你忘了姜啸，我也是个人。”

岑蓝无法想象，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割这一刀刀，她心疼得泪直，砸在姜啸的唇角。

有些人的看似如温无害，却能令落其中的青蛙无觉溺死，又如山崩地裂，令人葬其中无从翻。

纵横交错的伤疤遍布了他眉目，有些甚至目惊心地横跨过球，将他上半张脸切割得面目全非。

被故意伤害泣血之痛，被斩断颅之痛，自愿搭脱凡阶被天雷灌之痛，神魂崩散冲虚池两百多年肃清血脉之痛，都在这一刻如血崩般倾泻而。

可岑蓝是什么样的五？她已经看到了。

没有人会这么丧心病狂的将人的脸化成这样，如果恨成这样又恰巧能够制住姜啸，怎么可能不杀他，只划花他的半张脸？

岑蓝抱住姜啸的，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

“我那句话是骗你的，我能够分得清自己恨谁还是谁，哪怕他们长着同样一张脸，”岑蓝搂着姜啸，双也将他缠得更紧，“我当时只是想骗你泣血，我从没有嫌弃过，你也不想想，我若是当真分不清楚你们，如何还会与你缠绵，我没有那么伟大的。”

“我你姜啸，这句话从没有骗过你。”岑蓝终于扳着他抬起了，他刀疤纵横交错的脸上，那双还如从前一样纯净赤诚，只是布满了哀伤。

岑蓝扳着姜啸的，亲吻他侧脸上的伤疤，“姜啸……我你啊。”

说话了，他阻止了要扳他脸的岑蓝，声音哑得不像话。

岑蓝想到自己当初在血池，为了他泣血说过的那些锥心刺骨的话，她说她厌恶姜啸这幅模样……

这明显是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