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的睛很慢地眨了眨，似乎从他听到她的话，到理解她的意思，颇需花费一会儿功夫。他张了张，却没有能说话，只是看着她，唇齿间发一轻微的声音。

他们在一起时，那么的好。她总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她总以为还有长久的岁月。可一向年光有限，辜负多少前人？他们还没有执手共风，看尽洛城花，转间便飞逝韶华，两相甚远。

乌黑的眸定了定，才缓缓地转开，他选择不再看着她的脸。因为被用了些药，他现在的动作和反应都有迟缓，并且如同一个哑巴一般，虽然能够发单调的音节，可面对顾采真所说的话，他只能保持沉默，哑无言。

如果他没有计算错，这应该是他被顾采真带回来的第三天。

明明在归元城落败的前夕，他闭关勉为自己了一些布置，他以为起码能够撑上一段时间，让他和顾采真周旋一些时日。可大概在他试图改变命运的同时，命运也在试图归位回到正轨――被她带回界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变成了阿泽的样。

间失真（女攻）第九十七章旧事

若是她知自己会万劫不复，若是她知自己会最终孤独，若是她知结局无法扭转，若是她知人生命艰难――哪里来的那么多假设。她只知，阿泽又现了，而她再无可能放手。

她是，她怎么可能信神。可她愿意信阿泽。他是她的真主，她是他的信徒，她的愿望只是希望这个灿烂好的少年，能够长相见，能够长相守，不必长相思，能够得永生。

她活成了阿泽与她都不曾想到，也都不愿见到的样。

而明明已经许久未犯的迷魂掌的伤势，又莫名其妙地卷土重来……没过多久，她就在某个夜晚，彻底被放逐和放弃了。

因为，她所贪恋的温人间，不偏不倚全是这个少年。

那突兀的离别，一也不像“故人笑比庭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那么平缓，命运不曾给她丝毫慢慢接受的机会，既没有长亭古与阳关，也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是在那个一切都变了的夜晚，她被命运推着向前走，再也回不了。而阿泽，被留在了那天之前。

顾采真看着他似乎是想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了的样，笑了笑：“没错，就是像现在这样，压不想听到你声音的觉。”

她的，从来只是阿泽，不是池。

她压不明白这其中了什么差错，可当初她去青华池偶遇阿泽完全是意外，她不信他是故意骗她的，他一次次地把交付给她，他一遍遍地拥抱她、说喜她，他听她诉说漫长平淡的修日常，他陪她度过柯妙去世后的抑郁悲伤……他有什么理由骗她？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她满腹疑团不得解，又被盛怒的季芹藻罚了禁足。等她找到机会不顾师命，偷偷跑去摘星峰，可不是阿泽还是池，她都没有见到。

可是，人间已久别。

可她甚至没有机会，与阿泽好好地别。

“呵呵，你知，在我大破归元城后带着花正骁去摘星峰见你，听你叫我‘真真’的时候，是什么觉吗？”顾采真的手指在池于衾外的肌肤上连，她的吻亦如动作般，充满毫不在意的轻慢。

不过，他记得在自己失去意识前，外面的天才微白，如今却已经全黑了，是一整天都过去了吗？他默默想着，对于时间的逝，他的概念变得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