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寒光指尖转动，时不时反外面的光，在暗巷中明明灭灭，冷白如雪。黎寒光问：“你怎么知我喜常雎？”

        “不是吗？”羲九歌垂着睫，轻飘飘，“所有人都知你喜她。”

        “所有人……”黎寒光微微叹了一声，问，“那你知什么是喜吗？”

        “我当然知。”

        “可是我觉得你不知。”刀尖突兀地在黎寒光指尖停住，他都不需低看，准利落地将刀掷鞘中，睛在黑暗中幽幽盯着羲九歌，“如果你知，你问的就不是她。”

        不是她，该是谁呢？

        羲九歌没有追问，黎寒光也止住不提。这个话题突兀地开始，在刚刚起来时，又突兀地停住。

        安静中，仿佛都能听到时间滴答滴答走过。忽然，黎寒光站直，随意地收紧护腕：“他们来了。准备好了吗？”

        羲九歌也收回一切杂念，平静地呼了气：“好了。一会不要伤人，救到柯屹就走。”

        他们两人并肩站在暗巷中，看着外面庆闹的游行队伍从他们面前经过：“你不杀他们，将来，这群人就会不择手段追杀你。”

        羲九歌抬起手指，缓慢打一繁复的法诀，玄妙明净的白光从她指尖升起，照得她的侧脸格外神圣：“我知。”

        囚车游行到最后一段路，前面就是刑台了。永安城民绪越发涨，所有人都围在车后，声咏诵：“圣使英明，替天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作善降祥，作恶降殃。天佑良善，千秋万代。”

        祷告声告一段落，他们正诵颂第二遍时，街上忽然弥漫起大雾，两边灯火齐刷刷熄灭。

        众人大惊，慌乱张望：“怎么了？”

        伸手不见五指中，前方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守在囚车边的侍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扔来，他们四仰八叉地摔到地上，惊慌：“快来人，有人劫囚车！”

        柯屹坐在笼里，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前划过一丝寒风，随即手腕一松，手铐、脚铐重重摔到地上。柯屹大吃一惊，本能护住女儿。

        他甚至没看清攻击来自哪里，就被一力提着站起来。柯屹隐约觉到这是一双清瘦修长的手，但上面的力却大得惊人，单手就能把柯屹一个成年壮汉拎起来。

        一清冷的声音从他后响起：“跟紧了，快走。”

        这个声音……柯屹又是吃了一惊，这不是前几天那个年轻男吗？

        柯屹这些年见过不少人，但是像十来天前那对侣般的人材，却是他平生仅见。

        那位女从长相上就看得血统贵，她后那位男同样令人印象深刻，他容貌漂亮，挑修长，总是寸步不离守在那位女后，而他的声线也极其特殊，清冷微哑，说话时尾音似乎都会打旋，柯屹只听一遍就记住了。